白老爹叹气倒不是怨怪黄之才家的,毕竟人家还算是帮上了他们家,比之对黄之才家的谢,他是气恼自己家的兄弟不伸手拉扯他一把,更兼他娘居然狠心到就这么干看着自家过不下去,寒心呀!
听的老头子叹气,白老娘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个了,老头子因为常年闷着自己,已经有些旧疾了,若是再如此,身体垮了可就糟糕了,遂,白老娘忙忙地解释道:“我也不是不知好歹,堂姐当年也算是帮了我们家,不然我们也过不到如今的日子,哪里能怨她,可是,有一点我这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白老爹瞧着老伴儿为了女儿也是愁白了头发,他一贯心疼媳妇,遂也不忍心她憋着,便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得劲,可这事算起来,都过去了,只要孩子家来了,我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呀,放放心吧。”
白老娘知道这些年,家里最是怕芸娘到了年岁,自家堂姐不放人,这也是因为这些年堂姐的做法让他们害怕了,遂,白老娘倒是有些气冲地道:“是呀,如今我是可以放心了,这么些年,若不是堂姐霸着不让芸娘同我们亲近,我们何至于这般担心受怕的?”
说完,白老娘瞧见老伴儿闷着不出声,倒是急了,忙忙地又道:“你可别不信,老大这次回来说的话,让我觉得,这么些年二丫头不与我们亲近全是因为我堂姐拦着,早先或许我只是怀疑,如今我这里头明镜似得,我那堂姐是怕自己白用了心,不对,怕是早年她就是因为想拉了我的二丫头做臂膀才没直接借钱给我们的。”
白老娘的话若是让绮罗听到,定是要对她娘惊叹竖大姆指了,可不是,这些年她与家里不亲近虽说也有她不想的关系,可更多的是姨妈怕自己心里有自家没她,所以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同大哥单独说话,想不到,她娘没在当场还能这么敏感地分析出来,真真是不简单呢。
白老娘的话,不仅精辟而且一针见血,白老爹虽比他老伴儿憨些,可也不是没想到过,上次老大回来将他同二丫头见面的事一说,他就有数了。
虽心里有气,可比起自家那些个冷血的,白老爹觉得自己无法说妻姐什么,毕竟因为妻姐,他们一家才得以度过了难关,遂难得的老实内敛的白老爹,一把拉起了妻子的手,劝道:“别气了,大姨姐待我们算是不错了,如今孩子不是回来吗,早点替她张罗了婚事,也就什么也没耽搁了,只是苦了孩子这么些年了。”
一听老伴说起这个,白老娘是既高兴也心酸不舍,女儿这才回来呢,她还没捂热乎了,就又要送人了,这更加令她心里不得劲,想来二丫头在家时日短,同自己也不能生出多深的感情来了,唉,孩子都十八了,实在是拖不得呀!
听的妻子叹气,白老爹哪里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想着趁着女儿在家的这段日子好好亲近亲近吗,可惜,唉……,想到已经十八岁的女儿,白老爹唯有无声地拉着妻子跟着叹气了,要知道,他这当爹的想到女儿要嫁人也是舍不得呢。女儿拢共只同自家处了六年不到,如今好不容易家来了眼一眨就又要走,他愧呀!
老夫妻俩一时想到日后,齐齐默声叹气,倒是将眼前的着急给倒腾后头去了,对坐在堂屋里想着心思等着孩子。
其实也就老夫妻俩说话的功夫,绮罗他们乘坐的船就到了白家自己个的码头。又因为天色已晚,上工的下地的人都已经归家了,所以绮罗她们到时倒也没引起什么围观。
坐在屋里的老夫妻俩虽想着心事,可耳朵都是竖着的,外头一有动静,他们就听到了,忙互看一眼,就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急急地往外头迎了出去。
他们快,白方木就更快了,因为有方柱子他们跟着,船上绮罗的行李他是一点不用搭手,所以他便同绮罗说了声,就先一步上岸回去通知他爹娘了,他知道爹娘等着呢。这两下里一动,白家仨人便在院子里遇着了。瞧着从东侧门走进来的儿子,老夫妻俩忙道:“没接到你妹妹?咦,你这怎么打东边来?”说完两人还不死心地往白方木的身后看去,真没有女儿的身影,老夫妻不仅失望还特别担心。白方木知道爹娘会担心,忙道:“妹妹接回来了,我先过来喊您们二老一声,走我们接妹妹去。”这也是白方木的孝心了,他知道他爹娘和妹妹之间陌生且没有什么感情,且他爹娘心里对妹妹有愧疚,所以便想着让爹娘去接一接妹妹,好让他们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