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望着她,片刻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池蔚顿时吃吃的笑了起来,转身继续往前走,一面道:“那我可就放心了。”
恰好行至一家首饰店前,池蔚立刻又欢喜的拉着苏墨走了进去。
店家一见到池蔚前来,立刻笑意盎然的捧出了一盒首饰给池蔚挑选。
池蔚指着其中一件精致的蝶恋花金簪,转头对苏墨道:“这支钗我也看中许久了,可是因为一直要攒钱买那件狐裘,始终没舍得买。如今那件狐裘买不成,虽然有了余钱,可我仍然舍不得买。”
苏墨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灵动的表情,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池蔚又看了金钗两眼,才突然转头对他道:“不如,你送给我好不好?只要十两银子,我知你素来小气,总不至于连十两银子都舍不得吧?”
苏墨低笑了一声,目光从那金簪上掠过,却并不作停留,转而伸手取过旁边的一支玉钗:“依我看,这支玉钗更好些。”
池蔚凑过头来打量了一番:“这支玉钗平平无奇,我还是喜欢金簪,精工细作。”
店主忙的开口道:“这玉钗和金簪都是本店极好的货色,池小姐无论戴上哪一支,必定都好看。”
“就要这支玉钗吧。”池蔚还来不及开口,苏墨已经率先扔下了一锭银子,“包起来。”
池蔚嘟了嘟嘴,终于还是道:“其实,玉钗也不错的。”
郡守府。
西厢一座小院中,闲置多日的屋内升起了火盆,不多时便温暖了整个房间,而素来最怕冷的那个人,却依旧站在屋檐下,怔怔的看着对面积满白雪的屋顶,仿佛那平平无奇的屋顶也是一方胜景。
苏黎自屋内走出,上前轻轻揽住了锦瑟:“又说怕冷,又不进屋,在这里望什么?”
又顿了许久,锦瑟才终于转头看向他:“为什么要来洛林?”
苏黎淡淡勾了勾唇角,道:“去年洛林遭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灾,过了一年方才完全重建好,皇兄放心不下,故而选在今冬来此巡游,一是为了察看洛林重建的情形,二么,是为了安抚民心。我与二哥就是先行前来打点的。”
锦瑟蓦地变了脸色:“皇上也要来?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
“谁来谁不来有什么重要?”苏黎眸色暗沉的望着她,“只要我们能在一处……过年,不就好了?”
锦瑟心头重重叹了口气,负气似的一把推开他。
苏黎微微拧了眉:“这是与我置气呢?”
锦瑟微微咬了唇:“你若是早点告诉我你们三兄弟都会在此,我打死也不带绿荷下山。”
关于绿荷心里的那个人,锦瑟虽然不曾追问过,然而却也在心底想了许多。
如果那人真的是在京城,锦瑟猜来猜去,实在逃不出苏家这三兄弟。按理,苏然与绿荷不过有过几面之缘,且无甚交流,应该不会是他。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苏墨与苏黎。然而绿荷性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依她的态度来看,锦瑟实在瞧不出她对苏黎有什么异常,所以才带她一起下山。却没有想到苏墨和苏然也会在此,尤其今日在店中见到苏墨时,绿荷态度有些古怪。
然而,不管是苏墨还是苏然,抑或是苏黎,锦瑟如今是后悔了。
眼看着绿荷好不容易逐渐走出情伤,她真是怕此次下山,带绿荷跳入的会是一个火坑。
苏黎却在此时冷笑了一声:“我道是为了什么生气呢,原来是绿荷。只是这也是我的错?”
锦瑟转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我在说什么?”
苏黎指了指她的额头,道:“你这里写了几个大大的字――愁绿荷为情所伤。”
锦瑟没想到他竟看得出来,忙的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胡说,绿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被她听见了,指不定又说什么话给你听。”
苏黎顺势吻了一下锦瑟的手心,锦瑟忙的缩回了手,他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不在乎她,所以任她说什么话,我也是听不进去的。”
“你真是……”锦瑟望着他,顿了顿,终于咬牙一字一句道,“愈发轻浮了!”
苏黎瞪了她一眼,转头眼看着天空又开始飘雪,便握住了锦瑟的手,将她拉回了屋中。
这一夜,锦瑟睡得很不安,频频醒来时,都听见旁边床上绿荷平稳的呼吸声。
半夜,她终于忍不住,起身爬上了绿荷的床。
绿荷一下子就醒了,睁眼看着她:“做什么?”
锦瑟笑呵呵的藏进她被窝之中:“我一个人睡不暖和,挨着你睡才好。”
绿荷冷哼了一声:“女子为阴,男子方为阳。你睡不暖和,应该去找宁王,而不是找我。”
锦瑟蓦地涨红了脸,在被子底下轻踹了她一脚:“叫你胡说!”
绿荷也不躲,等她踹完,便又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绿荷。”锦瑟又唤了她一声,终于道,“你怕见到他么?”
许久,没有回答。
锦瑟只以为她已经睡着没听见自己问话的时候,才忽然听见绿荷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怕什么呢?我巴不得看看他现在,是怎样的春风得意呢。”
锦瑟心头蓦地一跳。
这么说来,绿荷是向她默认了此次下山,会见着她的心上人?只是春风得意的,是谁?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那苏家三兄弟如今都是春风得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