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住分分钟想要弄死他的冲动,努力挤出极其自然地笑容,我故作听不懂他的嘲谑,极其天真地再一次巧笑嫣然,我娴熟地拿过一瓶酒起开,将瓶口倾斜成直线拖过去,那一排杯子瞬间满到了口杯,我再帅气地收住,将空了的酒瓶顿在一旁。
这个倒酒的绝技,我也是来到这里之后,为了跟那些20岁脆生生的青春姑娘儿竞争,为了吸引那些男人的注意,给他们加深对我的印象,好让他们下次过来的时候还点我作陪,我才摸索着学的。
大部分来这里的男人,在看到我露了这一手之后,确实对我印象比较深刻,他们也周不时会指名要我作陪,也经常让我露这么一手。
然而,似乎很不爽我倒酒的技术那么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余明辉的眉头再一次蹙起来,不过他很快舒展开,他敲了敲酒杯旁边的位置,冲着我淡淡地说:“喝完。”
坐在一旁的三对男女,他们自然也多少嗅到了这其中的意味,他们没做声,而是屏住呼吸用眼角的余光审视我。至于那三个男的,他们不认识我,估计也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那三个小姑娘,平时没少在私底下讨论我,骂我老女人,还跟她们抢碗饭抢客人什么的,估计现在乐得看热闹,还恨不得参与进来,陪着余明辉这个人渣,狠狠地灌死我,最好把我灌得烂醉如泥优雅全无卧倒街头最好。
这几年,在我撞入这处繁华地,在我不得不收敛起自己骨子里面的那点一文不值的执拗的清高,在我不得不努力扯开看起来特别璀璨的笑容在无数的男人身上寻求生机,我还是会努力把自己保护好,即使遇到特别难搞的客人,我也会千方百计使出浑身解数,我从来不让自己喝得特别醉,醉到那种毫无意识毫无自保能力的地步。
那些各种渣各种禽兽,我对他们一无所知的男人,我都能四两拨千斤地打发过去了,我还打发不了你特么个喜欢装逼的人渣余明辉?
不动声色的,我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我装作挺无辜地说:“余总,我酒量不太好,这样喝,会把我喝死的。余总刚刚也不是表示要关照我嘛,这样的关照方式,臣妾看不懂呀。”
余明辉歪着头盯着我看,他淡淡说:“我关照人的方式比较特别,可可小姐还是学会适应的好。”
我的脑海里面,一个激灵,突兀地冒出,我第一次被陈道伟带回家去灌酒,在我醉到要死要活踉踉跄跄时,余明辉过来了,他拦腰将我抱起来,还各种炫酷炸天地丢下一句话,叫什么,刁难女人,算什么男人。
而事到如今,那个曾经刁难过我的陈道伟已经成了我生活里面的过客云烟,而眼前这个曾经很有骑士风度的男人,辗转成了执意刁难我这个小女子的贱男人。
我忽然觉得意气阑珊,也觉得自己要继续跟他扯淡下去,还让他特么的脸上有光了,还让他特么的觉得自己有存在感了。
于是,我默不作声,伸手过去从中间抽出一杯酒,一个仰头直接往嘴里面倒灌。
在那几个男人不高不低的起哄声中,我很快将那一排杯子全部见了底。
将杯子顿在茶几上,我随意地抹了抹嘴,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丝浓浓笑意,借着酒劲,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余总,我以前遇到一个特别有骑士风度的男人,他在我被别的男人灌酒的时候冲进来撂下一句话,他说什么,刁难女人,算什么男人。那时候我觉得他啊,真他妈的爷们,就他妈的一爷们。”
余明辉的眼睛里面,忽然闪烁出我看不透的光芒,他过了一阵,这才慢腾腾地接一句:“后来呢?你跟那个真他妈爷们的男人的后来呢?”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轻笑,淡淡地说:“后来啊,后来还能怎么样,后来他死了呗,电视剧里面不都这样演嘛,好男人都死了嘛,嘿嘿。”
余明辉的眼眸随即暗下去,他的脸色也变得黑沉沉起来,他再一次将目光钉在我的脸上,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次,那个男人后来呢?”
好话不重复,我脑子又没有进水,我肯定懂得啥叫见好就收。
我继续浅笑,又装作不经意那般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慢慢体会,我很快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没心没肺般地说:“余总,今晚那么开心的,咱们还是不要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为好。余总你爱唱什么歌,我这就给你点去。”
然而,余明辉还真是跟我呛上了,他依然是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说:“我是问,那个男的后来怎么样了?”
我觉得他简直是没事找抽给我多一次机会指桑骂槐把他骂得满地找牙啊卧槽,既然是这样,我肯定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
反正我也没指名道姓说就是他余明辉,反正我就这么个指桑骂槐,于是我又是浅笑,没心没肺地说:“余总,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他死了呗。好吧好吧,我就满足余总的好奇心吧,省得余总等会又要问他怎么死的。我跟你说啊,现在不都有那么一句话,做人别装逼,装逼遭雷劈。他就是太装逼了,被雷嗖的一声给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