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凝重,夜老夫人娘家人全都丧身于一次大火之中,她膝下又只有夜坤一个儿子,她又会和谁保持如此密切的联系呢?“你这意思是,怀疑同祖母通信之人乃是我母亲?”夜萱很快将李奎话里的意思道出。
李奎点点头,“这事并非奴才胡乱推测,而是听府上丫鬟说夜老夫人有次看信时泪流满面,不自觉呢喃出小姐你的闺名,因此奴才猜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夜萱眼眸转了转,她虽然觉得李奎的猜想并无十足证据,加上就因那只言片语就断定自家母亲还在人世实在太过牵强。但她实在是太过热切地想要寻找自小就失去的母爱,因此并不打算放过这看似十分渺茫的希望。
“有办法弄到那封信吗?”夜萱冷声出口。
李奎似乎有点犹豫,但见夜萱眼神灼灼地瞧着自己,那黑如玛瑙般的光芒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威胁和严厉,身子不由一僵,下意识地就应道,“奴才会想办法的,请主子放心。
夜萱这才收敛了阴霾的神色,挥手将李奎打发走,很快就将熙儿叫进屋里,“你同我去一趟余氏院子里。”齐天磊许她以平妻身份操办宴会的事要先只会余氏一声,否则只会落人把柄。夜萱说着快步走出屋子,熙儿抓了件外衣赶紧跟了过去。
夜萱来到余氏屋里的时候,柳弱风刚好在她屋里,见到夜萱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海棠花步摇随着她的笑前头晃动,着实妩媚可人。
对着夜萱就盈盈行了一个礼,“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们刚刚还在商量着过两日你生辰,该送你什么礼物好呢。”
夜萱态度恰到好处,既不表现出热情,却也不怠慢她,只淡淡道,“礼物这东西,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不必太过讲究的,再说了,我也不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人。”
“那是自然,夜妹妹如今管家,自然是不缺那些身外之物。”余氏插嘴进来,仿佛只是随便一说,语气轻飘到夜萱细究也没能从中听出其他意思,余氏却已自顾道,不知妹妹今日来所为何事?”
夜萱便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余氏听罢只是点点头,笑意都有些勉强,好似累极了一般。夜萱看了余氏一眼,见她眼角已经有些细纹,她本就年纪稍大,这些年又忧愁过多,如今看来,竟比实质年龄还要老上许多。
“那就命人好好操办,咱们府里已经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齐府家眷甚少,向来没什么红白喜事。霍城之人又最是重男轻女,因此,若水生的女儿齐雪心满月时也只是简单操办了下,并未大肆铺张。
“好的,多谢姐姐。”夜萱应了一句,接着便推脱有事在身,从余氏院子里退了出来。
“姐姐!”夜萱刚出院子,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脚步不由一顿,很快就见柳弱风从后头赶了上来。
夜萱挑了挑眉也不率先开口,柳弱风脸上笑意嫣然,上前亲密地拉着她的胳膊道,“我听说宦佩姐姐怀孕了,我们去看看她可好?”
夜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却见前方一身红衣女子缓步而来,素白的脸色在阳光下闪着光芒,脸上一点红,更衬得她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生完孩子之后,若水越发美丽了,从前她锋芒毕露,如今虽然还是嚣张跋扈,倒沉淀下来,看着更有味道了。
“你们都在啊……”
若水语气并不怎么好,余氏虽然抱病在床,但愿到底是当家主母,她每天依旧要来请安,这让她非常不舒服。原本想着自己生了孩子,余氏又犯了那么大的错,齐天磊必定会重重地惩罚她,甚至夺了她的主母地位,让自己取而代之,却没想到齐天磊一点表示都没有!
想着这里,若水忍不住用怨毒的眼神看了夜萱一眼,她得到消息,齐天磊等于是默许了夜萱平妻的地位,这表明了眼前这个下贱的庶出的女人身份居然跟自己平等,凭什么!她可是堂堂世家出来的女人,岂是夜萱这个落没家庭女子可以比得了的!
夜萱将若水的神情看在眼里,并不在意,但她越是不动声色的样子,若水看了越是生气,她实在想不通夜萱有什么好的,齐天磊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似得,将她当成宝贝一般宠着!
柳弱风眼眸深了深,赶紧上前行了个礼,“若姐姐好,你来跟余姐姐请安吗?”
柳弱风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却没想到若水骤然变了脸,冷冷盯了她一眼冷哼道,“我跟夜氏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了!”若水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现在见柳弱风撞到枪口上,自然是用最严厉的话回敬过去。
柳弱风语气一窒,瞬间涨红了脸,但碍于众人在场又不好发作,只咬紧下唇不再说话。夜萱神情始终没有变化,似乎并不想理会若水和柳弱风之间的争斗,就像绕过若水离开。
若水一双怨毒的眼神始终萦绕在夜萱身上,这种无视让她觉得受到侮辱,脑中正快速盘旋,想要找个理由留下夜萱叫她难堪。却突然感到脚背上一阵锐疼,抬头见柳弱风正一面抱歉地看着自己,怒极,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若水用劲之大,竟让柳弱风跌倒在地,柳弱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只颤抖着嘴唇呢喃道,“若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今日柳弱风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木桩鞋,这种鞋子同普通鞋子并无不同,只在脚跟处钉了块薄薄的木块,这样可以拉高女子的身量,让人看起来更加高挑好看。但那木桩底下是削尖了的,因此踩在人身上跟锥子一样疼,这也是若水反应如此大的缘故。
夜萱速度扫了眼四周,见柳弱风正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缓了缓,终究还是弯下腰轻轻将她扶起。那头若水却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是故意的?这两边路这么宽,你踩谁的脚不好,非要来踩我的,你安的是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