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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好像做了一场穿越世界的大梦,楚若安翻山越岭,经历着无数俊美的山川河流,看尽无数炊烟袅袅的宁静,可她就是找不到那个身影,还有梦里四季不败的落英花。
楚若安睁开疲倦的双眼,四周只有简单粗鄙的摆设,但屋子里却暖和的很,锦绣喜滋滋望着她醒来,接连几日熬下的黑眼圈终于没有白费:“王妃,您可算醒了。”
楚若安蹙眉,她多想此刻看到的是地狱或者天堂,哪怕是充满恶鬼的炼狱也无妨,可为何这样都不能摆脱宇文彻的阴影!
“生死都一样,困在原地不得解脱,我果然罪孽匪浅。”楚若安低声长叹,想要动动身子才发现全身如散架似的,稍一动弹便痛得撕心裂肺。
“王妃莫急,您昏迷了整整三日,先喝点儿小米粥补补力气。”锦绣很快端了热腾腾的清粥上来,扑鼻的芬芳的确很勾人胃口,只不过楚若安刚准备开口便听到木头被人推开,穿心的冷风嗖嗖钻进了被窝里,她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王爷,王妃刚刚苏醒。”锦绣笑望着刚进门的宇文彻,看到他的黑眼圈重得厉害,淡淡道,“这家农户还算好,该有的都有,奴婢已经吩咐人去镇上买只老母鸡回来炖了给王妃补身子。”
然而,宇文彻恍若未闻,双目紧紧锁着楚若安的视线,然后兀自将手中一碗温热的血递上前,对她道:“喝下去。”
楚若安被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胃口有些难受,当即拧眉侧首:“你别过来。”
宇文彻眸光一冷,强行上前一把将她抱起,然后将一碗鲜血置于她唇边,音色半是温柔半是愠怒:“当日本王鼠毒严重时你曾用自己的血救本王于危难,如今你也喝了本王的血,那么你我二人便是真正拥有的彼此,生生世世难以分开。”
他的痴情像一种绝症,除非死亡与失忆,否则任何力量都不可能再让他改变。楚若安想要挣扎,却无力抵挡,宇文彻索性自己喝了两口,然后重重吻上了楚若安的唇。
微凉在火热的包围下渐渐失去力气,她身上浅淡的梨花芬芳被他口腔里浓烈的血液味覆盖,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而就在她无能为力的那一瞬,两行微热的清泪从眼角滑落,倏忽就烫伤了他的手背。
他怔然愣在当场,然后痛心疾首地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光,那样轻柔,又那样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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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大约半月有余,宇文彻接到京城密报,沈琥提前回京处理相关事务,却趁着宇文彻不在之际控制了大半京畿卫队,使得宇文彻不得不再次放弃对他的算计。
一大清早,宇文彻告别了楚若安先行回京,他其实除了担心沈琥从中作梗,更多的是怕宇文琰和苏静嫆死于沈琥之手,所以即便再舍不得楚若安也不得不快马加鞭回京。同时,他留下了十四和二十名暗卫保护楚若安,待她伤愈之后再行回京。
农舍的设备极为简陋,然而离开京都那样的浮华之地,倒叫人一言一行更觉自在,只是冬寒尚重,楚若安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便被锦绣和十四催着回屋歇息。
“锦绣?锦绣?”楚若安扬声唤了两句不见有人回应,她刚下地便听到窗外传来十四恭谨的声音,道,“主子有何吩咐?您方才睡着后,锦绣去镇上买棉花和布料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买棉花?”楚若安推开窗户,十四一眼就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不禁垂首道,“她说天太冷,要再给您添件冬衣,不过铺子里卖得都不厚实,所以打算亲手做一件。”
楚若安心头微暖,只不过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与恐怖,她看到熊熊烈火埋葬着那么多人的身影,藏刀,香草,萧风,妙春……最后是寒冽……
她猝然抓住十四的衣裳,恳求道:“十四,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你了,放我走吧!”
“主子,您别这样……您若是走了,王爷必定要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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