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触手却是上好的丝绸。那一定是红绸子。红绸子的那一端,该就是临川王了吧。
她耳朵里一片嗡嗡之声,听不到任何来自婚礼现场的声音。一双手扶着她,不知是谁,亦看不见手的模样。在这双手的指引下,她左转,右转,叩首……
我这是在拜天地吗?玲珑好奇地想。可是临川王已没有了父母,拜高堂又是拜的谁呢?玲珑胡思乱想间,又被扶进了一间屋子。
洞房!
这重要的一刻终于要来临了。玲珑将在这间屋子里,一直呆到天黑。这足够她将这新婚之夜好好地谋划清楚。
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实用主义处世原则,玲珑原本对这场不甘愿的婚姻并没有多少想象。可当她坐到喜床上的这一刹那,突然生出一种恐惧。
会来什么样的“兵”?又会来什么样的“水”?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渐渐的,耳中“嗡嗡”的鸣叫开始退去,她听见屋外的鼓乐,欢喜而热闹。是的,她一直都是这样,她听不见的,其实是她害怕的、不想听见的。每当这时候,她的身体,便会悄悄地将这个机能关闭,来克服她的恐惧。
玲珑无聊极了,又不能掀开盖头,婚礼之后,应该还有婚宴,她是不是要面对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临川王呢?还有一个漫长的夜晚在等着自己吧。
她在红盖头下,无聊地对着自己的手指。那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一颗硕大的绿宝石戒指,让雪白的柔荑顿时变得华丽热情。
还要等多久?坐得腰也酸了,腿也麻了。玲珑听见四周并无响动,便悄悄地站起身来,欲在屋里走两圈,缓解一下身体的反抗。
那腿,果然已不似自己的,酸软,甚至觉得肿胀。这样的婚礼对新娘真是摧残,不知道别的新娘在洞房里坐这么久,还有没有力气洞房,玲珑邪恶地想。
一邪恶,就没有注意脚下,且酸软的腿脚,本就已不太受大脑控制,“咚”的一下,踢到了桌脚。
“哎哟!”玲珑一声轻呼,酸软归酸软,还是能感觉到疼的啊。
正要提脚来揉,忽听一声大喊:“谁!”只听大门似被撞开,有人冲了进来。
情急之下,玲珑便要去掀了盖头,看个究竟。
突又听见那人急急地说话:“请别揭盖头!王妃恕罪,凌宵鲁莽了!”
是凌宵。玲珑停住了伸到一半的手。新娘子自揭盖头,的确是十分不矜持,玲珑这点还是注意的,虽然不愿意嫁,但形象还是得保持。
“我只是踢到了桌脚,没事。”玲珑讪讪地。虽说没有多失礼,让人见到新娘在洞房里乱走,终究是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