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山云母?这是什么东西?”皇后一愣,似乎局面有些不同,难道胭脂果然有问题?
“回皇后,加入极少量的晴山云母,可以让胭脂涂抹之后,肌肤更加具有光泽。只是此物稀少,便是珍宝局的库房里,也只有极少量存货,轻易不敢动用。甘姑娘曾跟卑职说过,此次南疆红蓝花难得,她欲制出一批最好的胭脂,才跟卑职申请了晴山云母。”玲珑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说不出来。
“皇后,朕一直只和你私下谈论此事,没有叫朕的人插手调查,正是因为朕信你。可是你看看这些奴才,珍宝局也好,御医院也好,这么简单的事,屡查不获,还要荣修华自己琢磨原因。皇后还是太怀柔了,要好好整治整治才是。”皇上皱着眉头,望着殿上的两位,一个珍宝局常务,一个御医院首席,曾经很赞赏的人,突然之间,都没那么顺眼了。
储若离一听此话,心中惶恐,连忙伏首道:“请皇上恕罪,实在是云母可用于油漆烘制,也可用于胭脂制作,算不得忌讳,卑职一时只想着找出有毒之物,便将此疏忽了。此事实属卑职大意,思虑不周,请皇上责罚。”
“自然要罚。你与冯御医,一个是检验者,一个是荣修华与大皇子的主诊,处事竟然如此不小心,让朕怎么敢将后宫诸人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们?念你们初犯,每人罚俸两个月,好好思过去!”天宸帝表情严肃,迅速地打发了储若离。
储若离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挨板子。只是,两个月的俸禄,还是很心疼的。
这表情落到玲珑眼里,却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惊。储若离那么爱财如命的人,在真正遇到危机之时,还是会为“破财消灾”而庆幸。
自己会有这么好命吗?自己可以“破财消灾”吗?玲珑跪在殿上,忐忑地等待着天宸帝宣判。
可是,一直等到储若离滚出了昭阳宫,天宸帝也没有处置玲珑。皇后数次想开口询问,又想见皇帝在此事上,对自己袒护玲珑颇有不满,生怕反而害了玲珑,亦不能言。
良久,天宸帝终于道:“寇玲珑……”
玲珑身子一颤,伏得更低:“卑职在。”
“如今事情仿佛已经明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脱罪了?”
皇帝这话问得有玄机,凡是问“是不是”,通常潜在的答案都是“不是”。
玲珑只得回答:“揣摩圣意,实为不敬,卑职不敢如此无礼。卑职身为内廷女官,做事疏漏,自责有负圣恩,但凭皇上发落。”
“此次,朕且信你是个意外。不过,身为珍宝局常务,对嫔妃们的忌讳不了解、不掌握,如何说得过去!”
玲珑跪伏在地,不敢出声,皇帝说的虽然有些苛刻,倒也不是完全无理。关于荣修华的这些忌讳,无论她自己是否对外公布,作为珍宝局与御医院来说,未能掌握便是个过失。
“念你之前立功甚多,又是皇后器重之人,朕才私下对你说这番话。给你留有余地,并不是放纵于你,而是希望引以为戒。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