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珞心里渐渐地升起了莫名的怒气。
御医院,你以为我忘记了一切?
刚刚还带着久别重逢的小幽怨,这才说了几句,信王殿下似乎就要开启怒火模式。玲珑从他变化的表情中敏锐地嗅到了一点危险的味道。
可天知道,危险的源头在哪里?
我没有主动向他汇报行踪,有这么罪不可赦?唉,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颗远远牵挂和祝福的心呢?
面对肖珞的怒火,玲珑变得愁眉苦脸。
“我就奇怪呢,最近在昭阳宫数次见到淳昭仪,身边跟的都是不认识的宫人,一次都未见过你。你倒好,躲在此处逍遥快活!”
“哪有逍遥快活啊……”玲珑苦着脸,“这儿条件可艰苦了,可比不得娘娘宫里,一应俱全的。”
肖珞白了她一眼,吐出几个字:“哼,有情饮水饱。”
咦,这话奇怪。玲珑觉得,似乎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
正僵持着,院门外进来一个人。
“这大热的天,寇姑娘怎么没在屋里?”来人是张御医,早上登录记录的时候他去了琉华宫怡修仪那里,这会儿补录来了。
一见玲珑旁边赦然站着肖珞,张御医赶紧作揖行礼。“见过信王殿下。卑职不知殿下前来,望恕罪。”
说完,听着一点动静都没有,悄悄抬头一看,信王殿下正脸色铁青地望着玲珑,倒像是生闷气的样子。
而玲珑呢,脸色讪讪,却丝毫没有惧色,倒有点莫名其妙地委屈。
张御医年纪也不大呢,人家对玲珑姑娘也颇欣赏呢。凡是懂得欣赏年轻姑娘的纯真的,必定也看得出来男女间微妙的情愫。
信王殿下出现在此,实在是一个暧昧的信号。而且看起来,殿下一点没有要对自己“恕罪”的意思。
张御医审时度势,那一揖还未起,便保持着躬腰的姿势,嘴里给自己找着台阶:“你们有事先聊,卑职先告退。”说罢,一遛烟地退出了院子。
张御医是退了出去,可院子外面已经有好事者在远远地驻足观望。
“进屋去。”肖珞压低了声音,命令地说。
玲珑乖乖听话,转身带着他进了典籍房。
没敢关门,典籍房的门依旧开着,孤男寡女的,纵是光天化日,也需谨慎行事。典籍房的门并不直对着院门,如此一来,把外面看热闹的人想继续看热闹就没那么方便了。
书桌上那只小小的琉璃花瓶,盛着大半瓶水,疏朗的绿植正茁壮地生长着,任根须飘浮在水中,优美而富有生机。
“只你一人?”肖珞将琉璃花瓶举起瞧了瞧,又放下。
“是啊,专事的只我一人。不过,往日里御医们都会来来往往的,不是登录各项记录,便是交录用过的方子,有时候也来借阅。倒也不冷清。”
“当然不冷清,有人陪着你嘛。”肖珞的语气酸酸的。玲珑不明白他在酸什么,与女官同事的,在朝廷里多了去了,看看御医们那可怜的平均美貌度,犯得上么。不过看在肖珞一接到小灰的信,马上就跑来御医院的份上,玲珑觉得,任何的酸意可能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