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希望于西北的虫草了。”张御医叹道。
“虫草极珍贵,我们御药房可有?”玲珑问道。
“有是有,量却极少,支撑不了多久。皇上说,无论要什么药材,只要御医院有,倾其力也要替修仪娘娘医治。只希望上天垂怜于娘娘……”医者,若也言上天,可知其险。
“张大人,玲珑有一疑问,请张大人不要笑话玲珑无知。”
“但讲无妨。”
“如此恶疾,为何要等到溃烂成恶疮之时,方得诊治?我看了怡修仪的诊治记录,她胸乳处隐痛早已是顽疾,病情发展至今日情状,当初定已有征兆吧。”
张御医意外地望了望玲珑,对她能问出这番话,心中不无惊奇。“吾辈虽身为御医,亦有诸多不便,寇姑娘应该明白。况,修仪此症,极为少见,即便有征兆,也难以察觉。”
说得如此隐晦,玲珑却听懂了。大意就是,修仪是女的,而且是皇帝的女人,平时诊治都隔了老远,别说去亲自检验了。再说,这种病极少见,谁也不会往这上面想,所以更不可能去随便摸了。
玲珑又一次由衷地感受到,文明社会就是好!
怡修仪的册子上,字字血泪惨状,玲珑不忍睹。想到这该死的社会现状,是不能指望御医们来替嫔妃首先发现病情了。
既然御医靠不上,那么嫔妃们只能靠自己。
不行,皇后是我姐,昭仪是我妹,这两我得保护好。
夜晚,一个人在宫舍里,借着微弱的烛光,玲珑偷偷干了一件大事。她复习了一遍乳腺自检法。
还好,前世参加过无数次体检,亦曾在电视杂志上看到过自检与预防的要点。虽说当时没有特意去学,终究还是可以记得一星半点的皮毛。
决定了,抽空要教会我姐和我妹,虽说此病在大齐这个年代属于稀有病种,可任何事都讲究个未雨绸缪不是?
一瞥眼,瞧见了枕边那个卷得极细的纸卷儿,即使已经展开看过,一旦放下,又自动地卷成了一团。
多像爱上一个人啊。你努力地将他忘记,一回头,发现他依然在你心里,卷成一团。
我不想伤害信王妃,我只是报个平安。玲珑自我宽慰着,在细软的纸边写下极小的一行。
“福熙一别,泰安半年。”
泰安,既是平安康泰之意,也是御医院的别称。只因御医院门口有块先帝亲题的匾额,上书“泰安”二字。肖珞从小在宫中长大,若有心,定能想到。
小纸边依旧卷成极小的卷,被她紧紧地系在腰带中间。
女官的锦衫,束起一个极细的腰肢,谁也想不到,那腰肢上藏着一个秘密。
因出了《朱溪心法》外借的麻烦事儿,玲珑好几天没与福熙宫的人接触,连小意也不敢再擅自前来。
估计史大人的脸整天绷着也挺累的,这天终于瞧着那张脸稍微松懈了一点,玲珑瞅了个空,往后宫而来。走着走着,自然就拐去了福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