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被二人合力连拖带扶地搞到了床上。“瘫在地上和瘫在床上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瘫啊。”玲珑趁着稍稍有力气、肚子没有抗议的当口,哀怨地说。
“当然有区别,瘫在床上是病人,瘫在地上是蠢人。”莫瑶气呼呼地说。
“娘娘莫急,拉空了就好,就好……”玲珑浑身都觉得酸痛,好像是要发烧的节奏啊,而且……而且局部地方拉得太多,很痛……
“我们还可以喊御医么?”绮罗弱弱地问。
莫瑶也不能确定,望了望绮罗道:“哎,我去试试。”
“不要,还是我去。我被拒绝了,娘娘再出马,还有回转的余地。娘娘要是被拒绝了,那就一点余地都没了。”
“也对。”莫瑶想了想,又从箱子里翻出些细软,挑了一颗银锞子,塞给绮罗:“门外那位似乎很缺钱,不管有没有用,只要他肯拿,总没坏处。”
一个人,就怕他什么都不缺,只要缺什么,就容易被攻破。
莫瑶庆幸着,好在只是囚禁,并没有被罚没。若当时皇帝多说一句,这福熙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多年的收藏,就不知要便宜谁了。
绮罗手攥着银锞子去喊门的时候,莫瑶远远地站在游廊底下,望着门口的动静。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
“什么事?”那太监生得人高马大,长相粗俗,一脸的不耐烦。
“有个宫人吃坏了肚子,想求御医来看一看,不知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绮罗陪着笑。
“这怎么行,皇上的旨意,福熙宫不得见外人,你们是被囚禁的,还当自个儿是娘娘,众人都得伺候着你啊,去去去!”太监朝她挥着手,就要关门。
一见四周无人,绮罗迅速地抓住太监的手,喊了一声:“大哥,你是好人!”
那太监猛然觉得掌心多了样东西,顿时心领神会,攥了一下拳头,体积似乎还不小,那心就柔软了。
“你也别让我难做,我可是个讲规矩的人,上头说怎样,自然只能怎样。不过……”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既是拉肚子,我倒可以给你们寻些药,有没有用我可就不管了,我也不是大夫。”
“谢谢大哥,绝不会让您难做,我心里明白着呢。”绮罗连声道谢。
远远望着的莫瑶,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有个“赌圣”把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能输一回,也就能输第二回,往后,看看是谁求着谁。
不知那太监从哪里弄了一包药,开了个门缝,丢进院子里。三人也看不懂,闻不清,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玲珑拉了一天一夜,面色差也就罢了,眼睛都变大了,也就这短短的功夫,人就脱了形,连跑去茅房的力气都没了。
绮罗给她弄了个桶放在角落里。玲珑初时不肯,怕薰着她们。莫瑶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横竖就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了,今儿我们照顾你,明儿说不定就是你照顾我们。
说得玲珑眼泪汪汪的,可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药也得煎啊。小厨房里倒有炉子,好久没有生火。莫瑶与绮罗去花草园子里捡了好些枯枝,又在厨房里找到了火石。
两人从没干过这种活,忙了好半天,终于发现点燃枯枝很困难,又去捡了好多枯叶,这下才将炉子成功地生了火。
“感谢秋天!”莫瑶满头是汗,抹了一把脸。
“娘娘……”绮罗心疼地喊。
“怎么了?”
“没什么了……”绮罗扯过别在襟前的帕子,替莫瑶擦了擦脸。
几曾何时,这是一张光洁得能出尘的让人惊艳的脸庞,现在抹得一脸灰,却在为生起了火而喜悦。
就算是囚禁在这里,终日只面对其余二人,至多再有送饭的小太监可以照上一面,她们也绝没有让自己变得邋遢。
小意在后院存积雪水的先例,警示了玲珑,自从福熙宫的宫门关上之后,玲珑就在利用一切机会存水。小厨房所以能派上用场的锅碗瓢盆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水桶,全部占满。
“别看他们现在还每天给我们送水,鬼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我们一定要自力更生!”玲珑曾经一边往小厨房端水,一边大声地说。
未雨都要绸缪,有雨更要存水,这是生存的硬道理。
又过了一日,玲珑果然好得多了,虽然腿还有些软,毕竟肚子已经不再闹腾了。
“看来药还是管用的。”绮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