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不会是龙胎有何不妥吧。也不叫御医瞧瞧?”肖璎听皇后说得严重,也紧张起来。
皇后却捂嘴偷笑,把肖璎给笑糊涂了。
“皇上哪知这女人家的事,怀了孕,若肚子鼓涨得太过厉害,本就容易出现这样的纹路,若去问御医,御医也会说这叫妊娠纹呢。”
“既是正常现象,为何容华要瞒着我。”
“臣妾之前说什么来着?都怪容华太在意了,她是担心皇上见了,日后难免有阴影,见到她就会想起她可怕的纹路,影响了心情。其实臣妾早就知道容华生了妊娠纹,却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个原因疏远你。”
皇后的一番解释,又把莫瑶的心酸给勾出来了,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滚。莫瑶早些时候中着毒,一切皆淡然如水,一待治愈,感情更比之前丰富许多。
芳贵嫔见肖璎诸多不忍和内疚,心中深恨,好好的一场戏竟然叫莫瑶轻易扳了个底朝天,插嘴道:“容华心未免太重,我们美也好,丑也好,还不都是皇上的女人,有啥让不让看的。没的生出许多事端,总也是自己遮遮掩掩的缘故。”
“纵是容华不让皇上看,外人又如何得知。怎么就会生出假胎的传言来?这后头还不知道有谁安着什么心眼儿。”皇后一针见血,指出了这背后隐着的所谓“知情人”。
而听到皇后终于将视线转向了传言的背后,淳容华似乎找到了支撑,她从内室出来便一直默不作声,只在要紧处流着眼泪,似为这一切冤屈作着注解。此时,她却用帕子轻轻地掖去泪珠,哽咽道:“若不是臣妾今日无故被冤,还真不知道宫里竟有人如此视臣妾为眼中钉。福熙宫内亦出了件蹊跷之事,本欲告诉皇上或皇后娘娘,却又怕人说臣妾生事,故不敢言。可如今这样子,竟是一环套一环,有人偏要将臣妾推上绝路,臣妾也顾不得了。但凭皇上为臣妾作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后一看这事果然背景复杂,便给莫瑶定心丸吃:“容华莫怕,皇上在,本宫在,便是打理后宫的贵嫔也在,再没有作不了的主。你受了什么冤屈,尽管说来,也好让人瞧瞧清楚,这后宫到底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
“是……”莫瑶感激地应了一声,开始叙述自己的不幸遭遇,“前几日,丽婕妤和张才人来臣妾宫里走动,张才人说起福熙宫小花园有株木槿,想要去看一看。皇上你也是知道的,臣妾并不太会莳弄花草,前几年皇上送的那几盆玉簪花纵是悉心照料,最后还是送到莳花局去料理了很长时间,方才起死回生。”
“嗯。”肖璎点点头,那意思就是:这段有,可以采信。
“所以小花园的木槿,连臣妾都并未太过在意,一直是太监料理着,几近自生自灭。两位姐妹想去看看,臣妾也不便回绝。可臣妾自怀孕以来,身子日渐沉重,精神也并不很好,实在不想再去小花园劳顿,便让寿全和玲珑带两位去观赏那木槿。可是……”说到此处,莫瑶的眼泪又汹涌起来,像是要言及一桩更让人伤心的事件。
“容华急不得,身子要紧,慢慢说,我们且定心听着。”皇后软声宽慰。
“是。谢谢皇后娘娘。”莫瑶喘了喘,继续道,“因张才人说,那木槿是先前的燕姬娘娘心爱之物,臣妾倒惶恐起来,觉得这么些年怠慢了长辈的遗物,便命太监趁着花期好好照料。谁知,便在小花园里发现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这声是芳贵嫔问的,显然她也十分好奇。
“玲珑,去将那吓人的东西呈上来。”
众人皆有些毛骨悚然,却见玲珑端上一只托盘,里面放着一团明黄色之织物,显然出自宫中。
“这是……”玲珑端到皇后面前,皇后却不敢伸手,只弱弱地问了一句。
又端到芳贵嫔面前。芳贵嫔胆子壮些,看了看肖璎,肖璎点点头,示意她查验。她将那团织物拿起,慢慢展开,却是一只小婴孩的肚兜。
这肚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却被剪了好几道口子,拿在手里竟像是受伤哭泣的孩子。
“前日暴雨过后,花被打落许多,小太监去收拾小花园,便在冬青树下发现了这个。”莫瑶指着肚兜,神色恐惧。
“冬青树!”皇帝脱口而出。
皇后与芳贵嫔同时转头看皇帝。为什么他听到冬青树这么大的反应?
“若不是暴雨将泥土冲开,这埋在冬青树下的肚兜又如何得见天日?”莫瑶似乎忆起当日之惧,后怕地说,“一件肚兜原本不算什么,可一件剪破的肚兜埋在平时无人问津的小花园里,而臣妾恰恰肚子里怀着龙胎,这病恹恹地好不容易捱到快临盆,一想到这个肚兜来历不明,心里又惊又惧又堵。真正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