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了?到底是什么风传,臣妾也来听一听,看看是否刮进过臣妾的耳朵。”
皇上抬起头,看着永宁皇后,眼神里满是狐疑:“你能告诉我,淳容华肚子里的龙胎到底如何了?”
皇后一听,原来是这事,这简单啊,就搁那儿无惊无险地养着呢。于是回答:“淳容华刚刚还在我这儿,之前的确身体不适,这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恢复得差不多,又出来走动了。听御医说,孩子健康,只等临盆了。”
“哼,可朕听到的不是这样。为何皇后总是帮着淳容华说话,皇后你也被蒙在鼓里吗?”
皇后认真地看着皇上,摇摇头,缓缓地说:“一个人怎能知道自己是否蒙在鼓里?如果臣妾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那臣妾便不算蒙在鼓里了,皇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肖璎被她的一连串“蒙在鼓里”绕得有点晕,稍微一理思路,却还是听懂了,觉得自己对皇后的语气重了点,心里颇为后悔,便叹口气道:“宫里传说,淳容华是弄个假胎在蒙骗大家,以稳固自己的位置。”
皇后一听此言,眼前一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好容易熬到今天眼看着快临盆了,怎么又出这样的破事。
“假不假,太容易,看一下就知道,皇上是要亲自去,还是臣妾替你去?”
“朕跟你一起去。”肖璎虽然担心结果如传言一般,却还是忍不住要自己去揭开谜底。走到门口,见钱有良在廊下守着,又吩咐道:“朕和皇后去福熙宫瞧瞧淳容华,你去通知芳贵嫔,让她现在就去福熙宫。”
钱有良虽有些纳闷,却还是二话不说地应承了,转身离去不提。
福熙宫里,莫瑶斜倚在卧榻上休息,绮罗坐在榻边,轻轻地替她打着扇子。香炉里只薰着最简单的除虫菊,清新好闻。福熙宫拒绝任何不明物,所有宫里现成的香料,都是采集加工而成,万一中间有些复杂的成分,甚至有人故意地增添一些不利的东西进去,真是防不胜防,故此,福熙宫之前并不薰任何香料。天气逐渐炎热,蚊虫也开始肆虐,才不得已点了这最最天然的除虫菊以驱赶蚊虫。
桌上的藤篮里放着些针线和布料,徐美人前几日拿来的小肚兜,玲珑正在认真的绣着。丘良人那儿只有幼兰一个帮手,肯定是没有人手做这些绣活儿,玲珑便也一起代劳了。
正是一派安逸宁静的宫闺图。却突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寿全扯着嗓子大喊:“皇上、皇后驾到——”
不仅玲珑吓了一跳,便是进入浅睡眠状态的莫瑶也被吓醒了。皇上经常来,不足为奇,皇后却来得甚少,更别说是皇上和皇后一同前来。
莫瑶不敢怠慢,赶紧下榻,绮罗蹲下替她穿绣花鞋,刚穿好,只听得皇上的声音已经进了外殿。
绮罗带莫瑶出去,玲珑赶紧去给帝后泡茶,一阵忙乎且不提。但看这皇上的脸色,莫瑶便心里一沉,暗道:终于来了。
虽然将这一场景排演过无数次,事到临头,莫瑶还是紧张了。炎热的天气不仅叫她手脚出汗,还让她脑子也热得一片糊涂。
要下跪行礼,皇上照理免了跪礼。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跪礼的确太过为难。
玲珑沏茶速度一流,转眼间便端了上来,在桌上放好,又退到一边垂手立着去了。
“皇上,要不要等等贵嫔?”皇后见气氛颇是僵硬,莫瑶虽没有跪,在一旁站着也甚为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等等吧。”皇帝的心里,需要等齐两派不同的人,似乎这样才可以让自己更加客观地看待问题。
芳贵嫔的脚头比他们想像得快,一口茶的功夫,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福熙宫门口。
先向帝后行了礼,又正色道:“皇上找臣妾这么急,不知有何要紧事?”
皇后见皇上不欲作声,知道他又如丘良人犯事那次一样,不愿意去叙述后宫的女人们那些理不清的纠缠戏,便只得自己开口打破僵局。
“皇上听到了一些不利于后宫的传言,想等贵嫔过来再行商议。”皇后代劳地说。
“不知是何传言?”芳贵嫔的表情很职业化和很标准化,看不出悲喜,看不出喜怒。
“具体是何传言,本宫暂且也不得而知。”她转头向肖璎道,“皇上……”
皇上的表情却不是马上要兴师问罪的样子,他漠然地说:“宫里多年没有嫔妃孕育,一下子来了两个孩子,虽说其中一个生母带罪,可还是好好地安顿起来了。只为着皇嗣平安诞育。”莫瑶屏神凝气,等待下文。她知道,皇上越是这样冷漠如水,越是说明在压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