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四周除了月浅栖,再无他人。
月浅栖眯了眯眸子,她方才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刀光闪过,没想到有虞娘在外头,竟还有人能进的来。
想了想,月浅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不禁翘了翘唇角,眼里全是冰冷。
子夜,朝歌城中人影零散,虽不曾宵禁过,却已经没有那么热闹了,但万家灯火,自然通明。
晏娇娆不喜人多,公主府中便也没有多少人,加上她现在算是待罪之身,伺候的人也不需要太多。
但她终究是公主,固然这公主府,亦是精致绝伦,典雅无双。九转廊道,假山圆门,牡丹清池样样不少,唯独缺了分人气。
华美的如同躯壳。
晏娇娆这几日亦是觉得心绪不安,到不是为晏倾雪,可具体什么,她也说不上来,而今夜又是个要下雨的闷热天,她便更睡不着了。
公主府中灯火点点,更难见人影,分外寂凉,对此,晏娇娆到没有什么不满。
吕皇这次禁足她,将她逐出东宫,虽然严惩,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借助这次机会,看清楚了朝中之人?那些可用,那些不可用,一目了然。如此说,她还是该庆幸的。
想着,晏娇娆笑了笑,勾起的红唇异常嘲讽。
黑暗中,她的容颜深邃艳丽,一袭绣着杜鹃的素色长裙,被照着红玉的宫灯渲染成了红色。
没一会,淋漓细雨便落了下来,像万千水晶,落下的力道毫不逊色,直打的青石路发出清脆的乐声。
“进来吧,在躲下去,可仔细着会凉。”
晏娇娆靠着殿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致突然开口,神色慵懒。
“是得着凉,公主可有衣服借与在下?”清冷淡然的女声让晏娇娆惊了一下,视线不由得看向从黑暗中走出的女子。
月浅栖一身镶着蓝色碎宝石的白色对襟长裙,上面苏绣着翠竹,栩栩如生,她三千青丝绾了飞云髻,只用几支嵌着紫水晶的上等玉簪装饰,清贵如仙。雨水很大,她未撑伞,四周的雨水却近不了她的身,一瞬间,真的如同隔世的仙人,不同于俗世。
晏娇娆看得微愣了片刻,才笑了起来:“好一个钟灵毓秀的人儿。”
“公主过誉,您也是浅栖见过的,最尊若娇阳的女子。”月浅栖淡淡一笑,身影已经到了晏娇娆面前。
浅栖?
晏娇娆一震,看着她,好一会才道:“月家主?您怎么会有空到娇娆这儿来?”
“自然是特意来看公主的。”
“看我?”晏娇娆有点意外:“那真是劳烦月家主挂心了。”
月浅栖笑而不语,眼里的潋滟流光如琉璃至宝。
她没说话,晏娇娆也不说话,两人就带笑的看着彼此,只是一个笑的魅惑冰冷,一个笑的清冷如雪。
“行了,别跟本公主打官腔,本宫可是好不容易休假的。”良久,晏娇娆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进了内殿。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月浅栖,皱眉道:“月家主莫不是真想在本宫这儿染风寒,如此想连累我?”
月浅栖淡淡一笑,没做声,走了进去。
晏娇娆一早就遣散了伺候的婢女,毕竟她可不想被人监视。
亲自斟了两杯茶,晏娇娆看向对面那个极度安静的女子,递过去一杯,道:“月家主有何事便直说吧,天色不早了。”
“在下想跟公主下一盘棋。”
“现在?”晏娇娆好笑的看着她,却撞进她黝黑的眼瞳中,那双眼,像已经将所有事看透了一般,留着的全是淡然。
月浅栖没回她的话,不知从那儿拿出了上好的棋盘和黑白玉棋子,自顾自的摆弄了起来,一派淡然从容。
晏娇娆看了她一眼,索性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素手飞快的布置着棋盘。
没一会,棋盘上的局布好了,晏娇娆的笑意也收了起来,脸色阴沉。
“月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棋盘上的局,正是吕国如今的处境,四面楚歌,前有狼后有虎,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在下只是想让公主解局。”月浅栖淡笑着看着她。
晏娇娆无言,看着棋上的黑白子,算是明白了月浅的意思,但却不知为何下不去手。
“月家主一向都是这么喜欢和陌生人下棋吗。”
“偶尔。”
晏娇娆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对上月浅栖的眼瞳,启唇道:“月家主不如直说目的吧,省的浪费时间,这局,本公主解不了,但一定能保持现状。”
“是吗。”月浅栖看着她,缓缓起身,素手抓了一把棋子,伸到棋盘上,不待晏娇娆开口,她便五指一松,霎时,数颗黑色棋子从她手中落下,噼里啪啦的砸在四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片刻后,四下极度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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