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攥紧酒杯,李莫愁面无表情地冷喝一声,音落,那酒杯已经砸在了耶律齐脚下,“砰”一声四分五裂。
“放了他们。”耶律齐上前一步,左手捏着剑诀,左足踏开,一招“定阳针”飞身上前斜刺向李莫愁,正是正宗全真剑法。这一招神完气足,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但要练到这般没半点瑕疵,天资稍差之人积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够。
李莫愁见他此招一出,便知是个劲敌,当即跨步斜走,避开他这杀招。耶律齐见灰影闪动,李莫愁散开的发丝或左或右、四面八方的掠将过来,他接战经历甚少,此时初逢强敌,抖擞精神,全力应付。霎时之间二人拆了四十余招,李莫愁越攻越近,耶律齐缩小剑圈,凝神招架,眼见败象已成,但李莫愁要立时得手,却也不成。她暗暗赞赏,“果是极精纯的全真武功,虽不及丘王刘诸子,却也不输于孙不二。全真门下竟也出了这样人才!”
又拆数招,李莫愁卖个破绽。耶律齐不知是计,提剑直刺,李莫愁忽地飞出左脚,踢中他的手腕,耶律齐手上一疼,长剑脱手,但他虽败不乱,左手斜劈,右手竟用擒拿法来袭她。李莫愁一笑,赞道,“好功夫!”然而可惜不是她的对手。李莫愁迎战耶律齐的擒拿法,只数招间,她手臂柔如长蛇,缠住耶律齐手腕,仿佛蕴有余意不尽的柔劲,却突然手臂猛然用力,手腕一震荡开耶律齐右手,登时震得耶律齐右手一阵阵发麻。李莫愁不待他反应,轻飘飘飞起一脚踢在耶律齐双膝软骨,立时让他跪在了自己面前。
这时酒楼上凳翻抬歪,碗碎碟破,众酒客早走避一空。李莫愁不知怎的却觉得“耶律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立在双膝跪地的耶律齐面前道,“你可认识郭芙?”她是隐约记得郭芙的对象就是叫耶律什么的。
耶律齐受她羞辱,跪在这女人面前竟也面无异色,听见李莫愁问话,他竟温声答道,“不曾听过。”
然而他这一番表现,却让李莫愁刮目相看。她知道全真教都是视面子如命的人,这才故意挫耶律齐的锐气,哪料他这么沉稳,李莫愁不由道,“你堂堂七尺男儿,跪在我面前,难道不觉得可耻?”
“成王败寇,古已有之。”耶律齐不以为意地道,“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为正道出手,虽败犹荣。”
打量耶律齐衣着打扮,李莫愁眯了眯眼睛,见他锦衣绣袍,容貌刚毅,这才意识到这耶律齐身份不凡。李莫愁心思一动,道,“看来,你也是懂医术的。”
“略知一二。”耶律齐始终谦恭有礼。
“如此,”李莫愁忽然道,“两位老前辈恐怕是寿终正寝,并非我所害。洪老前辈与我也算有些交情,此番与欧阳锋比斗事出偶然,只因中途误伤了我朋友,才不得已和欧阳锋拼内力。你若是懂,查看之下,定能辨别出来,是也不是?”
耶律齐抬头看她一眼,略作犹疑后点了点头。
“很好。”李莫愁说着,拎着他几步飞踏,回到二楼把他放在两位宗师面前,踢开耶律齐双膝穴道,“你查看一下。”
耶律齐面色郑重,一番认真号脉之后,沉声道,“两位前辈并未受伤,相反地,”他打量一眼洪七公与欧阳锋的神情,暗叹一声道,“他们反而走得很安详。”那嘴角快意满足的笑意是不会骗人的。
李莫愁轻轻吐出一口气,又回头瞪了一眼那两个疼的满头大汗的乞丐,“听到了没有!”
那两丐愈发面色如土,嗫嗫喏喏答不上话。
“多谢。”李莫愁对耶律齐拱手,她心情好些,才道,“你既是习武之人,便该知道外伤不算伤,这两个乞丐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你如何认为我下手重了?”
耶律齐皱眉道,“在下是听到你要废了他们双腿。”
李莫愁抽了嘴角,她那不过是吓唬两人罢了。她暗自叹息,正要说话,忽然楼下探出个脑袋来,高声道,“二公子,来接您去贾大人府上的人已经到了。”
“知道了。”耶律齐随即对李莫愁道,“虽然赤练仙子在江湖中恶名远播,但显见也有不实之处。耶律齐今日不是仙姑对手,感谢仙姑不杀之恩,耶律齐甘拜下风。在下今日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慢——”李莫愁听到“贾大人”三个字登时一个激灵,她拦住耶律齐道,“敢问,是哪个贾大人?”
“江西路安抚使贾大人。”耶律齐警惕地盯着李莫愁,“仙姑认识?”
李莫愁暗自松了口气,“少侠,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