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一愣,她倒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可是,可是她真的一刻都等不得了!
“……我,必须走。”李莫愁顾不得这些了,卡木连忙跪地大呼,“姑娘!长生天保佑,不要再让扎伊草原丧失灵魂了!草原无边无际,就算是再白天,不熟悉草原的人也根本辨不出方向,如果在草原里迷了路,这么大的草原,是很难被找到的,多半是死路一条!姑娘就是再急,也该等到明天破晓,随着运水车队一起离去才好!”
李莫愁迟疑了下,她这才想起,初来草原时,待踏进草原领地,一眼望去,目力可及处几乎都是一样的碧野连川,若不是感觉身下马儿在奔跑,她几乎要怀疑其实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了。李莫愁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怎么就忽略了在辽阔无边的草原里找路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幸好今晚遇到了个会说汉话的卡木,不然纵使她明早天未明时离去,多半也是会迷失在草原里的。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会知道!别说去找熵儿,恐怕就是自己,都得交代在草原里。
李莫愁重重吐出一口气,弯腰扶起卡木,一脸沉痛的道,“卡木,我妹妹孤身一人在草原外面,我很担心她,所以才迫不及待想离开。卡木,你可以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么?”
卡木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姑娘别担心,明早车队启程去草原边境运水时,老奴会提前来喊姑娘,姑娘还是跟我们一起走比较稳妥。”
卡木这个诚实忠厚的蒙古老人啊!
李莫愁当下心中无比感激,紧紧握住卡木的手,“谢谢!谢谢你,卡木!”
“不必不必,”卡木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睛扫视了四周,却问,“怎么不见图扎勇士?”
李莫愁一顿,皱眉道,“……卡木没见过图扎勇士?”
“老奴哪有这个福分!”卡木羞涩的搓搓手,苍老的手上爬满了皱纹,“就是为了年轻的扎伊第一勇士,老奴才主动抢了这活儿呢。”卡木疑惑的皱眉,“听卡纳说,他也没在这里见过图扎勇士,难道图扎勇士竟不在这里么?”
李莫愁神情莫测,试探的问,“图扎勇士……是个怎样的人?”
“姑娘不知?”卡奴似乎很吃惊,“姑娘你身在的这个地方,就是图扎宁的帐子,连姑娘都没见过勇士吗?”
李莫愁动动唇,不忍心开口骗老人,只好摇摇头。
“奇了,难道图扎勇士真不在这里吗?”卡木自言自语的嘀咕,抬头见李莫愁一脸古怪的盯着他,忙道,“姑娘有所不知,图扎勇士是国师的大弟子,为人骁勇善战,徒手血战北蒙叛逆部族首领拓达和他二十七铁血战将,除了草原上最大的祸害!以往有不少勇士尝试过,但损伤极重,拓达和他的贼手下却安然无恙,没料到如今却被图扎勇士一人全歼,可汗听闻,特别下令,钦封图扎宁为扎伊第一勇士,还特地让霍都王子和尊贵的伊莲长公主与勇士同行,前去京都觐见。依老奴看,等可汗见到我扎伊第一勇士,见识到图扎宁勇猛的武力,封他为蒙古第一勇士也说不定呢!”卡木说的兴致勃勃,“蒙古第一勇士这些年来,一直无人胜任。成吉思汗可汗在世时,我们扎伊部落的札木合是蒙古第一勇士,与可汗结义为兄弟,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哲别师父,所以,才有了扎伊部落和现在的深受蒙哥可汗器重的霍都王子,以及我们扎伊部落的精灵,纱罗公主!”
这是扎伊部落的光辉历史,卡木说起来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直被扎伊部族誉为传奇的札木合哲别一样。扎伊部落子民均善骑射,其中骑术最精湛的,是纱罗公主,射箭最精妙的,却是霍都王子。扎伊部落的王子和公主,如同他们的爷爷札木合一样,是扎伊部落的骄傲。
李莫愁如今可算是理清了思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道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召见,原来都是拜金轮法王所赐!李莫愁苦笑。不过,为什么没人认识自己?她经常在草原上晃荡啊……
“难道没人见过……图扎勇士么?”李莫愁心中有着微妙的感觉。
“应该有……”卡木皱眉,“可惜老奴无缘了……唉!”
“我,就是,”李莫愁望着卡木的眼睛,轻声道,“图扎宁。”
卡木惊讶的长大了嘴。
李莫愁笑着望他。
哪料卡木却大笑起来,“姑娘快别开玩笑了!勇士哪有是女人的!”
“……”李莫愁嘴角抽搐,“为什么不能是女人?”
“姑娘有所不知,”卡木笑着摇头,“在草原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成为勇士的。‘勇士’是蒙古男儿的荣耀!就连扎伊胜过多少男儿的纱罗公主,也没有资格称得上‘勇士’!姑娘,你别糊弄老奴了!”
“……”李莫愁抽着嘴角,讪笑道,“没错,我开玩笑的……”
卡木笑,“老奴待的时间不短了,得趁着天还没黑透回去呢。姑娘,老奴可以先走吗?”
“啊,可以,卡木,你回去吧,”李莫愁连忙回答,“不过明早切记要来唤我,不然我怕我妹妹会有什么不测。”说到这里,李莫愁不由眉头皱成一团。
卡木见状,忙道,“姑娘放心!老奴不敢忘记。”
“那就好,”李莫愁打定主意,今晚不能睡觉,一定要足够警醒,等到明天一定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离开!“卡木,谢谢你了。”
“姑娘折煞老奴了!”卡奴谦恭的面对着李莫愁渐渐后退,离了帐中。
只剩下李莫愁一人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李莫愁心跳开始逐渐加快速度。每一秒钟都变得那么难熬,她几乎要望穿秋水。
天越来越黑,夜色完全笼罩下来,房间里愈发安静。
李莫愁捂着心脏,坐在床边发呆,等拂晓。
然而,帐子却突然被人掀开,李莫愁赫然心惊,忙抬头去看。
该死!纱罗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