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书从太子殷郊离开朝歌说起,镇殿大将军方弼护送大殿下到东伯侯所地,其间艰辛,也不必细说,殿下年少,又是娇惯日子里的孩了,若不是丧母之痛及其对纣王的失望,他怎么能忍下一口气,远走千山,历尽艰难。
各位,我们在叙说二殿下殷洪离开朝歌时,曾谈到他在路途上的辛苦,而在《商周演义-封神正源》第一部书“苏妲己全传”中,也叙说了殿下离朝歌的艰难,经过这两段的描述,大家对两位殿下离开朝歌的艰苦应该已经有了感性的认识,因而,这其间详细的情形在这里也不再多说,只说大殿下殷郊吃尽千辛万苦,到了游魂关外,见到了舅舅姜文焕。
甥舅俩见面,叙述了原委,那是抱头痛哭。
完成了任务,甥舅感情融洽,方弼在那里已成了多余的人,他就向姜文焕告辞,当然,他的告辞,只是想引起姜文焕对他的注意,引起对他足够的重视,这样,他也就可以顺理调章的在东鲁得到要职。
姜文焕却有自己的心机,正巴不得他离开,没有多作挽留,只是对他说:“方将军,我本想留你在此辅佐殿下,但你既然提出告辞,我也就不多挽留了,在这里或就影响了你的发展,今后反而会责怪于我,你是去意已决,啊,你就去吧,感你照顾殿下这么些天,我也没有其他的报答,这里尚有黄金美玉,你拿些去吧,好生养息。”
东伯侯爷如此一说,方弼没有脸面在待下去,只是多住了几日,仰看殿下之意,殿下一心挂着丧母之事,没有足够的挽留,他再也无颜,打点了行李即告辞了殿下,走了。
此时,老东伯侯姜桓楚已死的消息传来,姜文焕悲痛之余,雄心万丈起,继任了新东伯侯后,起兵造反,他要替父报仇,替妹解冤,在他之下二百余诸侯听说其间事端,竞相拥护,当闻太子殿下到了这里来,他们是争相出兵相助。
开始,东伯侯的人马很是壮观,各方聚集起来也有四十余万众,于是,在军师萧银的谋划下,姜文焕开始出兵游魂关。
游魂关总兵名叫窦荣,他是一个壮烈汉子,不轻易屈服,东伯侯大军到来,没有和他商妥直接就强行攻关,为了成汤江山的稳固,也为了一世忠名,他依靠雄关地利拒守,抵抗的异常顽强。
双方大战数场,死伤无数,就在东伯侯姜文焕要取得胜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各位,在封神正源第一部《恨海情天》卷中也曾提到,那里下了一场大冰雹。
可以这样说,饿殍千里,游魂关内外尽为冰雹所砸,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窦荣的城防守兵还好,在游魂关内,尚有房屋可住,借助着城防守备,躲过了冰灾这一劫,逃脱了全军覆没的危险,虽是这样,却也死伤不在少数。
东伯侯的兵马远道而来,遇到如此天灾,躲也无法躲,避也无可避,队伍伤亡就很是惨重。直接说吧,东伯侯经此一难,军队损伤很大,已毫无战斗力,军师萧银就对东伯侯姜文焕道:“贤候,天生异相,必有所兆,难道商王不当灭于此时?或是昏王无道,天神震怒,生此天灾,因而殃及无辜,唉,经次一难,我军也受了牵连,这也是昏王之罪,当铭记在史,庸碌无才,又怎么能坐守江山?正是贤侯大展贤能的时候,遇此祸事,当为上苍的考验,贤侯不要怕,过了此关,就有了盼头。”
“话虽如此说,只是经此一疫,我军兵力却是大减,即使过了此关,前面尚有数关难闯,即使再过了这几关,黄河天堑又是难渡?朝歌虽乱,黄河天险一带必然还有重兵把守,这却是奈何?”
“贤侯,借上苍一个情面,我军不若先作调整,休生养息,以后寻找机会,再战不迟。”
这话也对,姜文焕想,现在硬攻只会伤亡更大,搞不好还能全军覆没,全军休息调整为上,于是,他收兵了,放了跟随前来的各小诸侯的假。
当然,如此大的冰雹,非是东部一地受灾,可以说全国都受了灾,那些跟随东伯侯前来的小诸侯,听说家乡受灾,民不聊生,乡民已到了吃草根,吃树皮的地步,严重的甚至已经易子而食,他们怎么还有战斗之心?
到了这时,跟随东伯侯前来征讨的这般小诸侯思乡之情愈重。姜文焕宣布休整,他们得此由头,竟纷纷找借口回家。
到了家中,乡民朋党的悲惨景遇,他们又是不忍,越发要帮助家人重建家园。
及至姜文焕再想召集他们,迟迟不见归来,这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几年,天下这时也已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西歧经过休整养息已经渐渐的强大起来。
这个时候,姜文焕得知闻太师带兵到东海,尤浑费仲带兵讨伐西岐,朝歌空虚,正是发兵的好时机,他就想借机振兴军威。
太子殷郊刚到东鲁时,只不过十四岁,还很小,他只记得对父亲的恨,对母亲的爱,一心想舅舅出兵教训父王一顿,但是,他并不是一定要父亲死,各位,父子间哪里有真正的死仇?可以说,想杀死父亲替母报仇的愿望,只是出于一时忌恨,一时的冲动,殿下不可能对父亲有永久的恨,怎么说那都是生他养他的父王?况且,自古以来,得自于父亲的血统谁都得承认。
时间过去了几年,姜文焕迟迟不能集齐兵马,更不能攻下游魂关,殷郊焦急了,他的内心起变化,舅舅只为自己考虑,哪里是真为了母亲,为他妹妹报仇?
殿下就多次劝舅舅,及时发兵,赢得人气,尽早去除父王身边的佞臣为是。
姜文焕雄心依在,在殿下的多次劝说下,不待小诸侯全部齐集,即整顿兵马,强行攻关。偏偏游魂关关主窦荣,天生一副不服输的性格,脾气比较犟,九头老牛拉不回。如果姜文焕派人去协调,说好话,许诺他好条件,“窦关主,现在朝歌大王已昏庸成这个样子,你我结盟可好,今后,我们可共享天下。”
有了这好条件,说不定窦荣就能心软了,姜文焕就能兵不血刃。但是,姜文焕没有这样来,窦荣也就不会轻易屈就,你来硬攻,我就硬挡,想尽一切办法来挡。
他们双方打的异常激烈,战场上是血肉纷飞,血流成河。
终了,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窦荣失守了。
姜文焕打下了游魂关,斩杀了窦荣,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可以说是损兵折将,灾荒连年,他却又没有新的兵源补充,出了游魂关,姜文焕就犹豫了,直接渡天险黄河,兵进朝歌,北方群侯都云集在黄河岸那边,且还集结了大量兵马。
怎么办?姜文焕看着自己的部队,他很清楚现在渡河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而由此西南几百里,又有陈塘一关,阻挡着前进的去路,即便绕过去也不是好办法,陈塘关关主李靖甚是厉害,若在他后面打些突击,只怕到那个时候,他更是首尾难顾。
东伯侯左右为难,非常犹豫,他就想向西大会天下群侯,集结天下诸侯的力量,以东伯候的身份和地位,原在八百诸侯之上,这霸主之位他应该是稳做。如果能这样的话,就可能集齐天下群侯的力量,一起出兵来帮助,以除佞臣之名而达到坐拥朝歌的实力。
一切计议停当,就该向西进发的时刻,姜文焕忽又想到,假如李靖在他后面插一刀该怎么办?只怕照样是首尾难顾?
因而,无论是西进还是北上,都要稳住李靖。
于是,姜文焕就给李靖发了信简,可是李靖回简甚为含糊,让他更拿不定主意,这李靖是什么意思,今后究竟是友还是敌?
东伯侯看着李靖的回简,大骂老狐狸,老奸巨猾,既然这样,何不再作调整兵马,必要时,这里留下一部分力量来,以便观测李靖的异动。
游魂关大战让姜文焕损失太大,兵力给养急需要补充,又因顾虑陈塘李靖的偷袭,他就留在原地,招兵买马起来。如此过了几个月,李靖离了陈塘,到南方打了胜仗,又到西歧去,所有这些东伯侯都不知情,他和僚属们照样是花天酒地,即便即将面临战争,他也没有那种刻苦发愤的感觉,不似越王勾践。
各位,凡是出生显贵家族的子女都不易懂得辛苦,为什么卧薪尝胆?为什么要为难自己?这一切是为什么?
作为王侯,怎么能离了女人离了酒?即便酒能断肠,女人是毒药,这两样却都不能舍得,便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何况他们也是普通的权贵人。
姜文焕天天如此,殷郊见了,倒把性格也磨易了,对纣王的印象,他也就模糊了,凡作大王的都是如此,父王的那些过失也就不是过失,即便与美女亲近也是可以原谅的,只是,那般美女不该,她们太没有廉耻了。
再后来,殿下又结识了几位投缘的小诸侯,他们在一起相互说一些忠孝廉义悌的故事,殿下对纣王也就不恨了,倒对以前自己的复仇心理,生出一丝悔恨。是的,成汤江山现在已在风雨飘摇中,自己多少也应担点责任,于是,殿下就力劝姜文焕暂且陈兵。
“舅舅,母亲和外公已死了多年,现在就是杀了父王也已不起多大作用了,父王只是受了奸贼的恿惑,再说,我对继承不继承王位,也没多大兴趣,不如先帮父王收拾收拾那些判乱的小诸侯,使成汤江山不致落入外姓人之手,待以后,我们再带兵进朝歌找父王问错。”
殿下把问罪说成了问错,各位,错误谁不会犯,何况又是大王?明摆着他已心向纣王。
姜文焕见他如此一说,虽是有些恼怒殿下的反复,却也合心意,他现在是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了,在这两难境地。若真去对付一些羸弱的小诸侯,只怕是徒增天下英雄笑耳,哪里还能结盟他们?
“罢了,暂且瞒着大殿下,陈兵在此,放出会盟的口号,观天下诸候动静,到那时,凭自己的威望,足可占了上风,得盟主之位,到了朝歌之后,再与彼理论。”
各位,正是此时,土行孙前来求见东伯侯,知道了姜文焕急于会盟天下诸侯的心态,这就给了他一个立功成名的好机会,可以借此来吊姜文焕的胃口,牵着他的鼻子走。
听说一个矮子求见,不知是何许人也,见还是不见?
东伯候想结盟天下,正当求贤若渴,况且,矮子多能人,见一面何妨?再者说,一个矮子即使能对自己不利,又能有多大威胁?
又听下人说,那人口气甚大,东伯侯见他,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姜文焕便是将信将疑,接见了土行孙。
土行孙挺直了腰,装模作样的进了东伯侯的行营,并不行跪礼,只不过是双手恭起,口中道:“贤侯请了。”
姜文焕见他一丝不乱,也摸不着什么路数,开口也极委婉。
“贤士请了,敢问有何教我?”
“贤侯,恭喜了,小民为贤侯送富贵功名来了。”
“你这是何话?本侯爷今位列群侯之首,富贵功名与我如粪土,哪得再作高升?难不成让我取代当今大王不成?”
东伯侯不解土行孙的意思,以为土行孙是殷郊或那位诸侯派来试探自己的,当时,他怒喝一声:“我虽起兵,可为的是殿下,为的是成汤江山,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今日就是你的亡期。”
“贤侯,可否屏退左右,容小人细说呢?”
看着土行孙,见他笑的很暧昧,也不知有多深浅,有心想拒绝,又怕被别人小瞧了,毕竟只是一矮子,能有多大威胁?
姜文焕乃将大手一挥。道:“你说,但有一句胡言乱语,我先砍了你。”
土行孙深深又施一礼,开口言道。
“感谢贤侯的信任,敢问贤侯,方今天下,诸侯当中,还有谁能与你相提并论的?”
土行孙的语气甚是诚恳,东伯侯一时也不好发怒,说话声亦已显被动了。
“和我相提并论,谁能?啊,南伯侯,西伯侯,北伯侯,都是一方首领,他们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或可提起。”
“贤侯,是否尚不知天下变化,可知南伯侯鄂顺已死,北伯侯崇侯虎被诛,方今天下唯有西歧武王可与贤侯并论了。”
“啊,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这么多的?为何把西伯侯姬发称着武王的?只怕他是在西岐那一方自称的王吧?妄自称王,罪不容诛,天下人可不认什么武王,他们只认朝歌的一个大王。”
此时,土行孙亦已豁出去了,唯有以身相犯,才能使姜文焕动情?因而,他就挺言道:“东伯贤侯,不瞒你说,我乃西歧丞相姜子牙帐下大将土行孙,受我家丞相派遣而来,请教,贤侯,成汤气数已微,这已是天下人人皆知的道理,贤侯何必还作自欺欺人之举?何必还提那个昏王?天下大势如此,岂是一人之力可扭转?观今后天下,必在两大诸侯之间,但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贤侯既是有会盟之意,我家丞相特让在下请教,贤侯愿与及众家侯爷及其我家武王会盟在孟津之地乎?若得同意,是时愿在彼处推举出天下群侯之首。”
东伯侯姜文焕暗度,这正合心意,他也正准备把会盟天下的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奈何只碍着大殿下的面子,怕殿下引起不满,从而对他这个舅舅有看法。
殿下只是姜文焕发兵成汤的招牌,但现在他存在于军中。却成了阻碍东伯侯成就千秋伟业的累赘。当下,姜文焕就问土行孙道:“孙将军,你家丞相怎有此一说,本侯爷贵为东伯侯,理所当然是群侯之首,武王枉自称王,已是有过在先,岂能再作会盟之主,做什么盟主?此事无须斟酌,本侯正要召集群侯前来,齐迎太子归返朝歌。”
挟太子以令诸侯,土行孙心话,你这不是真本事,算不得英雄,一个游魂关就费了你许多手脚,还想引得天下群侯的尊敬?
土行孙因而道:“贤候,有太子在此也甚好,小人为贤侯高兴,这是侯爷争霸天下的一个权杖,可我家丞相也说了,西歧文王乃是朝歌昏王亲封,作为群侯领袖,贤侯当然也算在群侯中?贤侯,你说是也不是?武王继文王衣钵,当然也有领袖群侯之能,如此说来,论地位,武王实在贤侯之上呢?哎,贤侯,谁高谁低,此事实难分清,论武,西歧现在兵强马壮,贤侯目前恐不能敌,这且望贤侯思之,我家丞相给小人一个主意,在西歧和东海两地之间,有孟津之地,你我两家兵马离它相当,在那里会盟,对两家来说,是在为恰当,故姜丞相托了一个建议给贤侯,我们商量好之后,两家同时出兵,以哪一家兵马先打到孟津就做为地主,就作为此次会盟的盟主。”
盘算了一会,姜文焕心里想,我这一路到孟津与他比起来也不是很远,况且,路上只有少数阻兵,呵,真要西歧归附,费这点力也是当得,到时候,天下已是定入囊中,祖上更有光采。
在姜文焕思考之际,土行孙又说了:“贤侯,再说一消息给你,闻太师现在正带兵阻挡西岐兵马在歧山,这样一来,西歧要出兵孟津,会盟诸侯还须时日,贤侯,姜丞相出了这个主意,这不是把富贵功名送与贤侯吗?让贤侯直接就坐上了盟主之位得了。”
被土行孙左一句贤侯,右一句贤侯说得是内里不定,姜文焕正在犹豫,该不该听信土行孙的话?后面忽然传来声音。
“好家伙,你想惑乱东伯侯私下结盟,欲颠覆成汤的江山吗?这还了得,来人哪,把他拉出去砍了。”
“啊,啊,冤啦。”
当时,就过来几人把土行孙绑了,姜文焕见了,亦是起身。
“殿下几时来的?”
“舅舅,如此再闹下去,只怕最终是成汤江山易姓,这实在不是我的想法呀?”
“是,是,殿下放心,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土行孙算是明白了,敢情今日他是黑煞当道?遇到当今太子殿下了,依前面的话题来看,他的小命算是难保了。于是,他就大声呼喊:“东伯贤侯,东伯贤侯?我乃西歧的特使,你不能杀我,而要救我,啊,我有何罪?为什么要斩我?”
太子殿下怒道:“你欲颠覆成汤,还敢说无罪,不要啰嗦,推出去斩了。”
土行孙跳了起来,道:“我无罪,东伯贤侯,你可要说句公道话,我死了,你如何能得西歧相助?”
他这嚷嚷声,就惊动了一人,正是东伯侯的心腹,军师萧银,他来到殷郊近前,施礼道:“殿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今日又逢忌日,不宜动刀。”
“啊。是何忌日?出自哪位先祖所定?啊,今是太丁之辰,那岂不便宜他了?明日如何?还是忌日吗?”
殿下这一问,军师萧银就答道:“是不能便宜他,殿下,先把他关起来再说,明日再杀也不迟。”
土行孙被押进大牢,萧银赶来,责对看守说,“这是殿下所定重犯,看紧点,跑了你们都是死罪。”
众兵卒应了,萧银又对土行孙道:“有我们殿下在,岂能有你会盟的机会?你这不是自找死路?”
土行孙低头进了牢房,默默思虑,想自己也留下后了,即便死了,也没有遗憾。
各位,毕竟土行孙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正是:
机智敏捷土行孙,赤身孤胆风飒飒。
若非貌差身量低,千古英豪当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