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静得仿佛落下一颗针的声音都能听见,众人的目光并没有看闯下大祸的赵君,而是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赵桓。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何况只是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好!”赵桓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极反笑:“根据大宋律法,诛你九族也不为过,不过朕且饶你性命,让你用的眼睛替你师父看看,我大宋是不是马上岌岌可危,靖康之年号会不会成为全天下汉人之耻辱!”说道这里赵恒顿了顿:“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拉下去,好生看管!”赵桓的话音刚落,宫殿外就跑来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反抄起赵君的胳膊,连攘带腿的把他向殿外带去。
看来自己赌对了,赵君心里稍稍平安,这才感到后背湿漉漉的感觉,原来汗水早就打湿了内衣。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啊,要不即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自己这样折腾,赵君心里暗暗侥幸,刚才不是赌赵桓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以及对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园真大师在大宋的威望给赵恒的压力,换做别的杀伐果断如李世民、朱元璋之类,早就把自己拖出去问斩了。
赵君被士兵推攘着出了殿门,没走几分钟,迎面过来一顶花桥。赵君听到里面传来“咦”的一声,紧接着窗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挑开,出现一张俏脸,正是早上见到的柔福帝姬。
柔福帝姬看到赵君这副模样,想起刚才在种府里邵成章说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年轻男人真的闯祸了?她很想下轿问问到底犯了什么罪,但是皇家森严的礼法让她不敢开口。
“咦,这个男人怎么还在笑?他的牙齿好白。”柔福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轿边路过对自己露齿一笑的赵君,心里莫名跳了两下,又回忆起早上在花园里情景,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弥漫在心中。柔福吓了一条,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犯法的男子会有这样的感觉?赶紧放下窗帘,催促马车前行。但是自己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吧?想到赵君哪充满怜悯的眼神,柔福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冥冥中和自己有关联。“去邵公公住处。”柔福想了想轻轻说了一句,这个男人到底犯了何事,只有他最清楚。
赵君可不知道自己那一笑会给这多情少女留下这样的印象,他只不过看到“故人”而一种自嘲的笑容,早上还对柔福将来悲惨的命运充满了同情,而现在自己转眼成了阶下囚,会不会看到那一天还说不定。赵君走在宫里胡思乱想,刚才的大殿里依旧气氛凝重,众大臣似乎从刚才的震惊中还没醒过来,一个个低着头依旧保持沉默。
“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如有违背者,流放三千里。”赵桓的话打破了沉默,撂下一句下了龙椅径直离去,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大臣。李邦彦有些幸灾乐祸看了种师道一眼率先离去,紧接剩下的两个大臣也摇摇头离开,只留下了种师道一人还默默站在那里。
看着着空空荡荡的大殿,种师道微微抬起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哀伤,自己最后的一次努力失败了,还搭进了一个无辜的人。
“靖康之耻,靖康之耻,说的好啊…….”种师道回想着赵君那句残忍的话,嘴里喃喃说着,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泪横流。笑声中他那本来有些佝偻的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引起了一阵惊恐的叫声。
靖康元年八月初三,一代名将种师道卒于大宋皇宫垂拱殿,比历史整整提前了三个月。
赵君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蝴蝶翅膀煽动引起的第一个大事件竟然是种师道提前去世,他满腹心思被士兵在皇宫里七七八八拐了几个弯,就进了一个小院,里面是一排平房,警戒显得森严起来,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臭味,赵君忍住抽抽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士兵连推带攘弄进了一间房子,只听到咣当一声,门就被关了,捕快们扬长而去。
房间并不大,一个小小的窗户,靠里面的墙边铺着麦草之类,旁边放着一个桶,让赵君感到惊讶的是竟然还有一个人,约莫二十多岁,原本一身白衣现在也沾满了污垢,他坐在稻草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显得悠闲自得。似乎感到了赵君的目光,那个人抬起来头来打量了一下赵君,笑了笑竟然又低下头看起书来。
赵君也没心思主动搭话,一屁股坐到麦草上歇息,他感到很累,身心疲惫。从昨天傍晚突然来到这个时空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几次生命攸关如同一把高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剑,到现在还明晃晃的悬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来。
胡思乱想了一阵,赵君突然感到独自咕咕叫,从早上在种府喝了一点稀饭到现在滴米未进,是不是该吃牢饭的时候到了?正想到这里牢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衙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这是你的。”狱卒朝那个白衣青年努努嘴,拿出两个干巴巴的窝窝头,一碟咸菜和一碗汤。
“赵君,这个是你的。”狱卒特意打量了赵君一眼,才从食盒里拿出一大碗白米饭,一碗菜上面还放着一个鸡腿,还有一碗上面飘着油的肉汤。
那个白衣男人似乎闻到的鸡腿的香味,合着书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不满的说:“同为囚徒,为何他吃鸡腿白米饭,而吾日日啃窝窝头?”
“一个书呆子就知道看书,不找个贵人做靠山。”狱卒看了那个书生一眼,收拾好食盒转身关门离开。
“这位朋友,在下三月不知肉味,不知能割爱给我,我可以给免费算一卦。”那个白衣书生开口说道。
竟然在这里遇到个神棍!作为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赵君自然对此有些鄙夷,但是他看到对方消瘦的身材,眼睛中那份渴望,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就顺手把鸡腿给了过去,“给你,免费,不用给我算。”
“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一定是要算的。”那个书生接过鸡腿,有些贪婪的闻了闻,并立即塞到嘴里大嚼。而是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变了颜色的手巾,放在稻草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鸡腿放在上面,在有些污垢的衣服上擦擦手,仔细的打量起赵君来。
“阁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白衣书生随口一句,却突然停了下来。惊讶、迷惑、恍然、皱眉,原本显得有些木讷的表情这时候突然变得精彩起来,直勾勾的看着赵君,似乎想看出花来,他脸上又多了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