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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亚历山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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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颂》节选:

毫无疑问,亚历山大是已知世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城市。

在这里,工匠雕琢艺术,你将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欣赏花卉、雕塑和壁画。

在这里,商人带来财富,你将找到已知世界所有的珍宝和寻常之物,你的口袋总会传来金币碰撞的悦耳响声。

在这里,学者创造知识,你将在辉煌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找到古代和现今世界的所有典籍,你将有机会聆听世上最杰出的学者们的教导和新见。

在这里,执政官维持秩序,无论你是本市市民还是异邦人,都有权享受亚历山大的平等、自由和繁华,都必须遵守铭刻在莎草纸、铜表和人心上的法律。

在这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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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到达亚历山大的时候,John的目光始终聚集在一座高耸建筑上。

那是一座灯塔,正在夜幕中散发着明亮火光的灯塔。

“神啊,”John感叹道,“亚历山大灯塔!”

Jessie说,“那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世界七大奇迹’之一?感觉没什么了不起的。”

John马上反驳道,“你这是站在现代的角度评头论足!在亚历山大灯塔的那个时代,它可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

Jessie丝毫没有表现出兴趣,“相比之下,我对于亚历山大图书馆更感兴趣。”

提及亚历山大图书馆,John显得更激动了,“说到亚历山大图书馆,我就在想,我们有没有可能见到历史上的那些大智者,大学者,像欧几里德,阿基米德他们。如果,如果地中海北岸还处于希腊或者罗马时代,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见到苏格拉底、柏拉图或者凯撒、屋大维?”

“这可是你来到埃及之后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激动,”Jessie很冷静地说道,“John,我是植物,对于你们人类的圣贤,我更在意他们留下了什么,而非他们本人。更何况,现在可不是激动的好时候。我觉得,亚历山大可能要比埃及恐怖多了。”

“怎么会呢,”John摇了摇头,“路上我们也听船长和那个祭司说过一些东西了,基本可以判断此时的亚历山大应该正处于希腊或者罗马时代,这两个时代的亚历山大相差不会太大。它有相比之下更完整的法律,有对于理性、平等和自由的普遍认同,它甚至比中世纪更加接近现代人的价值观。这样一座城市,怎么会比埃及更恐怖呢?”

但Jessie的脸色却是十分凝重,“你注意到了吗,亚历山大没有城墙。”

John笑了,“亚历山大是商业港。”

“John,你是人类,还是美国人,天然地对你们的同胞、你们文化的源头感到亲切,但我是植物,我能更加理性地看待这座城市,”Jessie严肃地说,“John,你想一想,别说Davis,就是SanFrancisco这样的大城也会有层层保护,这样一座面靠恶魔海的城市居然没有半点防护?”

John沉默了。

Jessie接着说道,“伊美塞斯曾说,北方人如果不是恶魔,就可能是比恶魔更恐怖的存在,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亚历山大,从历史记载,以及伊美塞斯的描述来看,它至少是埃及境内最繁华的城市,这样一座汇聚着大量人口和植物的城市,岂能不招引僵尸的重视?但它却保持了几十年的繁华,甚至是和平——按伊美塞斯的说法,除了埃及企图占据亚历山大而发动过一次针对亚历山大的战争外,根本就没有过僵尸侵扰亚历山大,这不奇怪吗?”

John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直觉得头皮发麻。

John有些心虚地说,“不会……那么糟吧……”

Jessie叹了口气,“我们知道的太少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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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换上了一身多利安式基同,佯装自信地走在亚历山大城的街道上。事实上,他已经发觉自己的长相跟周围的亚历山大人尚存在着不少差异,他有点担心克索里帕底斯的计划到底行不行得通。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件古希腊服饰,他以前的确觉得这种服装简洁飘逸,但如今他自己穿在身上,既觉得别扭,又总是担心它会随时滑下来。

倒是Jessie和Alexander,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一边紧跟着John,一边打量着亚历山大街上稀疏的人群。

而在他们的身上,跟着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埃及奴仆。他只告诉了John他叫“提利”,然后给John换上了那间基同,接着便在伊美塞斯和船长的注视下带着John、Alexander和Jessie下了船。之后,提利便跟在John身后,不时提醒John应该往哪里走。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家旅店。

提利应该是早就预订好了房间,他直接带着John和Alexander、Jessie去了一间干净整齐但不算奢华的房间。然后John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提利在门上、墙上、窗户上用一种带有清香的红色颜料勾画着什么符号。更神奇地是,但提利勾画完毕后,那些奇形怪状地符号便消失了。

John惊呼道,“提利先生,你是魔……巫师?”

“我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巫师,”提利摇了摇头,“我只是隐藏在亚历山大,为吾王战斗的一个战士而已。但必要时候,我必须学习一点小法术,就比如说这个匿声术。当然,这种匿声术根本防备不了亚历山大城中的那些巫师。不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吸引到了那些巫师,也就说明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Jessie看了John一眼,John连忙问道,“亚历山大城里有很多巫师吗?对了,提利先生,我发现亚历山大城居然没有城墙,它不怕恶魔吗?”

“亚历山大城里当然有巫师,而且出乎意料得多,否则,吾王早就攻破了亚历山大,”提利叹道,“不过,亚历山大的巫师自称‘神谕者’,他们将巫术视作他们神灵的赐福,故又称巫术为‘神赐之术’。亚历山大城中神庙众多,他们的巫师基本都居于神庙,担任祭司,你们以后会经常见到他们的。他们的装扮不同于普通的亚历山大人,全身被遮在宽大的黑袍或白袍中,轻易不会示人。我在亚历山大二十多年,只见过三个祭司的真面目。至于亚历山大为什么没有城墙……”

提利停下了,他迟疑地看了John一眼,沉默半晌才道,“罢了,既然有两个祭司为你作保,还有……亚历山大自建立之始便没有城墙,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觉得亚历山大人就是恶魔是吗?我知道孟菲斯有很多人这么想,甚至有不少祭司们深信不疑。但他们从未像我们这样深深扎根于亚历山大二三十多年,他们无法体会到我们曾为证实这个猜想所作出的巨大努力和牺牲。我们只能找到,亚历山大同恶魔们很有可能存在商业往来。”

John一方面有些厌恶,一方面有些高兴地说道,“这不就说明了……”

但提利打断了John,前者的神态显出了疲倦,“孩子,你太年轻了,你以为,跟恶魔存在某种联系的,只有亚历山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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