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熙儿觉得是谁?”聂书瑶问。
聂天熙道:“我也认为是老卢头,可又觉得老卢头的证据不足。”
“不足?”
“就算是他用青菜诱使猪跟着他走的,难道那猪就不叫吗?还有,若是他真的将猪偷走了,大牛叔去那边真的能找回来吗?另一个就是,姐,你真能确定那猪有崽了?”聂天熙问,这些都是他看不懂的。
聂书瑶答道:“有八成可能是老卢头做的,对小郑屠户的怀疑也有五成。”
“我觉得小郑屠户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毕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聂天熙辩护道。
聂书瑶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难道读圣贤书的都是好人吗?如果这样天底下就不会有奸臣了。你敢说奸臣的文章作得不好?论学问,说不定这奸臣比之忠臣更甚一酬。”
聂天熙低头道:“这……,熙儿知错了。姐说得对,凡事要看证据跟动机,好人坏人的界线永远不会是那么清晰的,只是,只是……。”
“只是你的先生跟同窗都在宣扬‘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主高’,是吧?让你看不起读书以外的任何事,更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姐妹起到应有的关心。甚至认为,她们是女子,就该天生侍候他们的,是这样吗?”聂书瑶严厉地说。
她可不想自己的弟弟也变成这样的死书呆子,做错了还自以为很高尚。
聂天熙将头低得更低了,“姐,我真没那么觉得。有时跟他们在一起久了是会受到影响,但是姐姐的话比他们说的更加对。”
聂书瑶摸摸他的头道:“知道就好。世上颠倒黑白的事多了,可我们却不能指鹿为马,无论何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事实也只有一个。这就需要有个清晰的头脑,跳出原有感情牵绊,冷静地去思考。熙儿将来是要作官的,若一开始脑中有就存有偏见,怎能辨别是非呢?莫不要将黑的说成了白的。”
“是,熙儿受教了。”聂天熙起身郑重地说,心底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做个姐姐喜欢的大官。
可他还有疑问:“只是,姐姐怎么也说那小郑屠户也有偷猪的嫌疑呢?”
聂书瑶重新投入到捡草贝母当中,说道:“让我来慢慢给你分析吧。”
“首先说说老卢头,对他的怀疑有这么几点:一,老卢头在最近半个月内曾经多次去看过牛婶家的猪,那猪经常见他,而且他还总是拿好吃的给猪,猪对他也就没有抗拒了。”
“第二,老卢头常年养猪知道哪些野菜,是猪最喜欢吃的。就如我在大门口看到的灰菜,还有猪槽内的菜汁,证明有人以此诱使猪跟着他走。不要问为什么,因为那是猪,只要有吃的,管他是谁?”
听到这里聂天熙嘿嘿笑了,“姐姐说得好像很懂猪似的。”
聂书瑶瞪了他一眼,又道:“他也跟大多数人一样去修水渠的,跟牛叔一家肯定熟悉,作息时间也自然清楚的很,正好今天牛婶家的大门未关,给他作案创造了条件。”
“而最最重要的是,牛婶家第一次丢猪时是他送回来的。而在那之后,他家养的猪就卖了,还订下了一房媳妇,想必现在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吧。新媳妇上门总不能这样让她看轻呀,而在这时,镇上组织修水渠,他也因此又遇到了牛叔一家。因为上次是他将猪送回来了,所以牛叔必定对他说些感谢的话,其间肯定会说起自家猪怎样怎样。”
聂天熙点头道:“我去叫大牛哥他们时,大牛哥也是这么跟我讲的,也就是从那时起,老卢头才常来看他们家的猪。可是,大牛哥今天是跟着老卢头一起回家放东西的啊,没看到他们家有猪。而且老卢头听说他们家猪又丢了,看上去比他们还着急的样子。”
聂书瑶笑道:“姑且说这是作贼心虚吧。”
聂天熙又问:“那猪真的会在老卢头未过门的媳妇那里吗?”
“等牛叔回来了,不就知道了吗?还有时间的问题,猪从有崽到生崽这段时间需要114天左右,从牛婶的猪第一次跑了开始,你算一下,现在是多少天了?”
聂天熙认真的算了一会,说:“已经是三个半月零十天了,也就是说那猪随时都可能生崽?难道老卢头要的不是那猪而是小猪崽?“
聂书瑶点点头。
“那姐姐既然知道是老卢头了,为什么还怀疑小郑屠户?”聂天熙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