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福生理也不理,抬腿在门上踢了一脚,“开门,爷回来了。”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大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眉眼口鼻都要皱到一起的脸,看了一眼就让杜雪巧想到了苦瓜。
这张苦瓜脸看着有些眼熟,竟是温夜初的父亲,显然是跟着燕福生过来的。
一见杜雪巧被燕福生背着,温管家吃了一惊,“杜姑娘这是怎么了?要请郎中过来吗?”
燕福生却理也未理,径直往宅子里走。
杜雪巧怕温管家真去请郎中,便回头道:“无碍,不过是脚麻了。”
温管家抹了把头上的汗,那如释重负的神色,真像是刚刚受了多大的惊吓了。
司马府景色精致,红墙碧瓦就是在夜色中都雅致的让人震撼,更别提七拐八拐不知拐了多少院子才来到的屋子。
不必燕福生开口,自有一路跟来的伶俐小丫头诚惶诚恐地将门推开。
屋内烛火通明,只那擀面杖粗的蜡烛就点了几只,用琉璃灯盏罩着,既明亮又不会被风吹的晃来晃去。
屋内摆设更是透着雍容大气,杜雪巧看的好不心惊,怕是随便拿出一件都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了吧。
这还只是燕福生临时住着的一个府邸,若是换了京城的住处,还指不定有多奢华呢,果然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理解不了皇家的气派。
燕福生将杜雪巧直接背到床前,这才将人放下,“你先躺会儿,让这个丫头给你揉揉。”
杜雪巧摇头,“已经不麻了,揉就不必。”
可燕福生话都说了,旁边的丫头哪敢不揉?跪在床前的小榻上,先将杜雪巧的鞋子脱下,再将手放在杜雪巧的腿上,“姑娘且忍忍,若是哪里不适告诉奴婢就是。”
杜雪巧哪里被人这样侍候过?下意识就把腿收了回来,朝小丫头客气地笑道:“已经不麻了,不敢劳烦姑娘。”
小丫头吓的脸色顿时煞白,刚刚主子是怎么将这位姑娘背回来的她也看到了,若不是心尖儿上的人,就主子这脾气,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会累着自己了。
可这位姑娘却不让她给揉腿,难道说是看不上她?若真是被姑娘看不上眼,主子还会留着她吗?
小丫头这样一想,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念叨着:“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燕福生望着伏在地上磕头的小丫头,眼中有些不奈,冷冷道:“下去吧,明日让温总管换个伶俐的过来。”
小丫头从地上爬起来,退着出去。
杜雪巧有些尴尬,她只是不习惯被人侍候,可看这小丫头吓的面无人色,怕是平日里燕福生对她们很不好?瞧这小模样吓的,她都要心疼了,燕福生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果然丫头是不好当的啊。
燕福生却无心去管小丫头吓不吓到,既然杜雪巧不肯让这小丫头揉腿,肯定就是对这个小丫头不满,于是,坐到床边,将杜雪巧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一下轻一下重地捏了起来。
杜雪巧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虽说在她面前燕福生最多就是别扭的时候不理人,真没觉得他会一怒之下要人性命,可那小丫头惊吓的神色还在眼前。
若是她真把燕福生给惹怒了,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给宰了?
不怪杜雪巧胡思乱想,实在是前世这位五皇子就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要说草菅人命的事真是没少干过,虽然杀了人也都有个正当的理由,可那理由是不是事实百姓们又如何分辨的清?只知道,得罪了五皇子,就要时刻当心脖子上的那颗头了。
虽然看着挺漂亮个孩子,一想到那些传闻,再看他沉下来的脸,也怪吓人的。
杜雪巧这边自己吓自己,完全忽略了,她的腿还被人家那位传说中草菅人命的主儿抱着呢。
当胡思乱想的杜雪巧突然腿肚子抽筋,下意识一脚蹬了过去,再听‘扑通’一声,才意识到,不小心竟把为她揉腿的燕福生给踹到了地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啊,别人揉腿是越揉越舒服,被燕福生揉过之后,麻是不麻了,却抽筋了。
当然,这也刚好说明人家五皇子没干过这活,为她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该感激涕零才是,而不是一脚把人给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