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元见萧业毫无退缩之意,轻哼一声,提笔写了份文书,便道:“拿去罢。”
萧业不识趣道:“请大人签名盖官印!”
“你……”
周允元现出了怒容。
萧业悠悠道:“公事公办,大人既让下官接手此案,还是走足程序为好,免得被外人诟病。”
周允元又哼一声,可是他知道在此事上拗不过萧业,只得签了名,取出御史中丞大印,盖了上去。
“下官告退了!”
萧业接过文书,转身离去,回到小院,细细看了起卷宗。
渐渐地,面容越发冰冷。
所谓华家藏匿骆宾王案,就四个字,狗屁不通,证据是华老幼年时与骆宾王交好,骆宾王被罢官后,曾口出怨言,讽刺朝廷不识人才。
之后李敬业谋反失败,骆宾王不知所踪,有乡人检举华家普有陌生人出生,怀疑是骆宾王,遂告发,事涉谋反,当地县令不敢怠慢,层层上报,由肃政台接手,将华家男女老少数口全部捕来,由索元礼亲自审理,女眷已经被打入教坊司了。
这明显是冤假错案啊!
诶?
等等!
此事有蹊跷!
萧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是别人倒也罢了,哪怕错案错办,御史台不多这几条冤魂,但是如此明显的冤假错案拿来给自己审,明摆着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如果自己胡乱判决,待华家以谋反之罪被斩了之后,再翻案,自己作为主审御史,铁定要被追究,既便不偿命,也要罢官。
相反,如为华家翻案,不仅有悖于御史台草菅人命的作风,将成为御史台公敌,只怕太后那里也很难交待过去,毕竟正是太后的纵容,才造就了来俊臣、周兴之辈的凶残。
‘呵,老子就是来当搅屎棍的,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
萧业冷冷一笑,他知道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向来俊臣献上苏月儿,可这可能么?
“来人!”
萧业向外喝道。
“萧大人!”
一名吏员在外候命。
萧业道:“把陈大人与张大人请来!”
“是!”
史员转身而去。
陈大人叫陈蕃,张大人叫张羽,都是令史。
“见过萧大人!”
不片刻,二人齐至,躬身施礼。
萧业出示了文书,便道:“周中丞命本官接手华家窝藏骆宾王案,自即日起,凡与本案有关,你二人须如实记录,现在先检查下文书是否有错漏。”
“这……”
二人面面相觑,话说在右肃政台做事,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那些大人们,哪里弄过这一套?
“怎么?你二人还要抗命不成?”
萧业面色一沉。
“不敢,不敢!”
二人连忙接过文书,大略看了遍,见周允元签名与印鉴齐全,便道:“没有错漏!”
萧业接回文书,又道:“从现在开始,已经进入本案审理程序,你俩先记下,检查御史中丞周允元交付监察御史萧业审理义乌华家窝藏骆宾王手续齐全,程序合规,署上年月日,并签名画押。”
“大人,大人,这从何说起啊?”
两人本能的觉得不妙,连声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