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我需要在第九局里添一对耳目。但三个人就太多了,最后我可能只会放你一命。”
另外两人差不多挖好了坑洞,从光滑的坑壁往上爬。正好听到了柯林的这句话。主事的中年人回头和他们对视了一眼,因为这头困兽的反应太过有趣,三个人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弄不清楚情况。”中年人一边笑一边走近了柯林,伸手去拔腰间的枪。
看他们这么开心,柯林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是受到薄德艾维斯的影响,自己才会冒险将置身这种困境。
但在此刻,我也切实感到了振奋和雀跃。
一切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自己的动机真的全部来自薄德艾维斯吗?
如果从621年开始至始至终都没有祂的存在,自己又会做何选择?
是像伦茨期望的那样安然接受事实,庸碌一生?
或者那个带着面具的中尉,其实注定会以某种形式出现?
在强烈的目的性和功利心下,我总能听见另一个自己在水面下安静无声地呐喊,却从没有去留心理会。
所以只有在带上烧伤面具的时候,借助那个虚假身份背后的安全感,某种本性才能悄然得到释放。
小心翼翼的“动机检查”太过愚蠢,如果连自己的内心都不能相信,那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机械的理智和逻辑确实能让人不受邪神掌控,但同时也会遮掩真正的自己。“中尉”绝不是受薄德艾维斯裹挟而产生的怪物,相反,那才是我的本性。这点无法证明,但也从来就无需证明。
在谈话间栉火早已无声地浮现,幽然旋绕于在场四人的身侧。但是因为背景音被屏蔽,这里没有人能感知到它,它也不能向现实施加任何影响。可是,灵觉神经的连结却始终存在着。
柯林瞳孔中的睫状肌开始收缩,他已经连入到栉火的视野,从而看见了自己身后的另一重物质现实,那些原本连贯的开始变得不连贯,原本不相连的却纷纷连在了一起。于是在这一刻,连他自己也不禁开始困惑。
人类为什么会被手铐这种满是断口的东西捆住双手。
手铐完整地掉到地上。柯林也无法想象刚才在正常视野下发生了什么,但他所做的,只是从显而易见的空隙中抽出了手而已。为了防止精神震荡,栉火的视野只打开了一瞬就被断开。柯林已然抽身向前,扭住了主事人的手中的枪。
如果他们使用仪式魔法,现在已经没有机会扣下物理扳机。
如果他们是精灵使,那么他们自己也已处于仪式的屏蔽范围之下。
所以用一支手枪就足够了。
“砰!”“砰!”
两声干脆的枪响几乎连在一起,挖坑的两人就栽回到了自己挖掘的坟墓里。柯林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因为比起施塔德的那些战斗,这些对手的段位实在太低了一些。
他一边握着中年人的手腕,一边强行扭转了枪口,将其顶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先前主事人对怎么处置柯林的思考,反而提醒了他一件事:
“那么你呢,你没有被谁收录过坐标吧。”
柯林温和地问。
如果有的话,我也只能痛下杀手。
中年人惊恐地摇着头。
“那就好。”他说:
“把你的名字和坐标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