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市恢复平静,首相宣布宵禁,军警联合执勤,大街上空荡荡的,很多店铺玻璃被砸,门上插着国旗,人行道上地砖残缺不齐,燃烧殆尽的汽车只剩下残骸,玛窦来到婚礼马车出事的地方凭吊,他的妻子林祖儿为国捐躯了,这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悲剧。
玛窦在原地站了很久。
……
林威整夜不得消停,他被玛窦紧急委任为戒严司令部副司令,让一个军衔只有少尉的华裔出任如此重要的军职,实在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尤其是军中老资格的校级军官们,他们满腹牢骚,星马台军队规模小,将官只设一个级别,上校就是高级军官了,以前玛窦忍着他们,纵容着他们,就是因为相信这些人能保护自己,可是大事来临,全靠外人才打赢,要这些人何用。
军警连夜搜查贫民区,又以搜捕暴徒的名义开进了劳埃德的管辖范围,大批暴徒确实藏在丛林中,负隅顽抗的被当场击毙,活捉的也有三四百人,等待他们的将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俘虏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小角色,他们根本不清楚内幕,招不出有价值的情报,所谓军事法庭就是一张桌子一个人,简单问几句话就枪毙,尸体拖到大坑里埋了,没有记者拍照,没有网民上传,丛林中默默进行的是无言的复仇。
陆军兵力有限,大批青壮年市民被组织起来,每人发一个红袖章,就是星马台国民警卫队,他们负责宵禁和搜捕漏网之鱼,国民警卫队归林威管辖,林家在这场动乱中牺牲最大,付出一个女儿和整个大宅,这些玛窦都看在眼里,他会报答林家,报答一切忠于自己的人。
机场,旅客滞留于此,席地而卧,外面宵禁戒严,没有通行证的车辆一律不得上路,机场停电了,酷热难当,也没有饮食供应,自动售卖机里的饮料全都卖空了,洗手间的自来水也停了,旅客们痛苦难耐,却又不敢抗议,现在星马台是军管状态,军管就意味着当兵的说了算,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通。
好在手机是通的,刘风正尝试着给傅平安打电话,请他解决一下大家面临的困难。
傅平安就在隔壁的空军基地,他闻讯赶来,聆听大家的诉求。
刘风正代表大家发言,他说要么让我们乘飞机离开星马台,要么放我们回酒店,搁在这儿算什么事,起码得供电吧,这么热的天没有空调没有饮水,会死人的。
傅平安说我转告当局,一定尽快解决。
群情激奋,大家都把脾气撒在傅平安身上,一个个叫嚷不停,没人留意,人群中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白人男子步履蹒跚挤过来,悄悄从口袋里抽出一支手枪,枪械的冷光一闪,被站在傅平安身旁的罗瑾发现,闪身挡在傅平安面前,刺客从人群中冲出,举起手枪开火,但是人实在太密集,不知道是谁绊了他一脚,子弹打偏了……
救护车警笛呼啸,将伤员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今夜的医院格外繁忙,尤其是外科医生,光枪伤就有几十台手术等着做,但是这两个人的优先级最高,因为他们俩都是平叛的大功臣。
刺客打光了子弹,被愤怒的群众当场擒拿,打了个半死,他是丹尼.洛克上尉,逃走之后他简单处理了伤口,跟着逃难者来到机场,本来想趁乱逃离,没想到一直滞留,当他看到傅平安出现的时候,他有过犹豫,是现在报仇还是再等以后,最终他决定立刻就做,否则今后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失眠。
沐兰接到噩耗的时候差点晕倒,她急忙赶到医院,手术正在进行中,焦灼等待半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沐兰扑过去问伤员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你是他妻子么?”医生反问道。
“我是。”沐兰撒了一个谎。
“你丈夫的一颗睾丸被子弹打碎了,你们有子女么?”医生问,言下之意很明白。
“以后他就是公公了么?”沐兰带着哭腔问。
“性功能有没有受损,这个现在不好说,手术很成功,你放心。”医生走出没几步,又被徐楠拦下:“我们队长怎么样?”
这两台手术是同时做的,医生也给罗瑾主刀。
“下腹部中了一弹,已经取出缝合,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一颗子弹穿透两个人,这一男一女算是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