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挂了电话,表情复杂:“那个男的肯定不是她男朋友,唉,算了,别人私人的事情不好操心。”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打开微信刷了一下,果然看到潘晓阳在七点半发了一条朋友圈,发的是几张菜肴图,定位是俏江南。
回到家,大红棚开在开张中,沐兰请玛窦宵夜,给他点了双份炒腰花,拍着他的肩膀赞道:“行啊,真给你姐我长脸,经理对咱们是刮目相看啊,不过工资没必要分我一半,你自己留着吧,背井离乡的,也怪不容易的。”
玛窦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分你一半了?”
忽然沐兰的手机响了,她大大咧咧接了,听了几秒钟就站了起来,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两分钟后回来说:“出事了,得去派出所一趟,你先回去吧。”
玛窦说:“我跟你一起去。”
沐兰再三拒绝,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好带着玛窦来到派出所,将披着床单的潘晓阳接了出来,潘晓阳脸被抓出几道血痕,头发蓬乱,还在抽泣,脚上的鞋也不见了,玛窦赶紧把鞋贡献出来,赤着脚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沐兰一再问潘晓阳要不要去医院,她却一直摇头。
回到家里,潘晓阳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再不出来,沐兰下楼去买了碘酒创可贴棉纱,敲门也没人应,她急了,大声说晓阳你不要想不开啊。
门开了,潘晓阳穿着睡衣,凄然一笑:“我没事,沐兰,我不会寻思死的,我家里还指望着我呢。”
沐兰进屋,这个时候的潘晓阳最需要人陪,需要倾诉。
……
次日,潘晓阳没去上班,沐兰和玛窦继续工作,发放传单的间隙,沐兰给玛窦讲了潘晓阳的故事:“她是我大学同学,家是农村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晓阳长得好看,心气高,却总是遇到渣男,在大学时谈的男朋友渣到不行,背着她劈腿,后来又找了一个,干脆就是个暴力男,好的时候真好,不好的时候动手就打,实在受不了只能分手。”
“昨天,就是被她男朋友打伤的么,我看像是被女人打的。”玛窦说。
沐兰说:“是被一个渣男的老婆打的,晓阳公司的主管,已婚人士,近江本地人,有房有车三十来岁,甜言蜜语,小恩小惠,把晓阳给骗了,昨天他们去酒店开房,结果渣男的老婆带着人找到酒店当场抓现行,打了一顿,还拍了视频,我估计这会儿网上已经传开了,晓阳这份工作肯定做不下去了,她家里还等着她每月汇钱回去呢。供弟弟上学,给她妈看病,都需要钱。”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爱情么?”玛窦不解。
沐兰冷笑:“当然不是,晓阳一米七大长腿,是无数屌丝的梦中情人,但她只找有钱人,以为这样可以走捷径,早点住上大房子,开上豪车,可有钱的男的渣男率太高了,她脑子又简单,所以经常受伤。”
“她需要一个善良的男人来抚慰受伤的心灵。”玛窦说,“我觉得我挺合适的。”
沐兰上下打量他几眼:“挫了点。”
玛窦眼珠一转,哪壶不开提哪壶:“沐兰姐姐,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
沐兰说:“我啊,就我这脾气,根本没人敢追。”
玛窦说:“那你可以主动追求男生啊,我看傅平安就挺好的。”
沐兰说:“我知道傅平安心里藏着一个女神。”
……
九月初,江大终于开学,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傅平安措手不及,百岁高龄的史老,突然无疾而终,静静地坐在户外长椅上长眠了,他的葬礼极尽哀荣,追悼会去了几千人。
史老早就留有遗书,他名下没什么财产,钱早就捐了,遗言只对抚恤金和藏书进行了安排,抚恤金捐给乡村学校,藏书交由邵文渊处理,亦有一物留给傅平安,是史老用一方鸡血石亲自制的印,上面四个篆字:好人平安。
傅平安是个好人,但好人并不平安,邵老去世后,江大的格局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傅平安的同学都顺利升入了大学三年级,但他却无法入学,因为上个学期他根本没有去康奈尔大学做交换生,而是私自跑起俄罗斯留学,虽然他出示了梁赞空降兵高等指挥学院和伏龙芝军事学院的结业证书,但这根本没什么卵用。
系里开了个会,傅平安擅自改变留学方向,等于旷课一学期,按照校规校纪严肃处理,决定开除学籍。
这事儿找谁都不好使,校规如山,邵老出面都白搭。
学籍没了,宿舍自然也不能住了,辅导员陈晓带着系里的命令过来,请傅平安赶紧找房子搬家。
“大家都知道你委屈,可是没办法,我这边还能通融几天,你赶紧找房子吧。”陈晓搓着手,满怀歉意的说道。
若换成其他人,早就崩溃了,两年大学上完,居然没了学籍,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但傅平安不急,这事儿不合理,必须要讨回一个说法,他安慰陈晓:“没事,我马上就搬走。”
他越是豁达,陈晓越是难过:“傅平安,办法有的是,我建议你直接考研,以你的学力和人脉,这不是问题。”
傅平安表示了感谢,送走陈晓,给沐兰发微信:“我没地方住了,到你那挤挤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