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文把削成小块的梨递过去,师父吃了一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士进来吸痰抢救,把李培文赶了出去。
在病房外,李培文看到了眼睛红肿的师娘,询问师父的病情,师娘拿出一张确诊单,原来师父不是普通的肺炎,而是肺癌。
“这回没希望了。”师娘说,“还瞒着他呢,不敢说。”
“不能说,病人的心态很重要。”李培文说,同时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一件事。
……
树人中学还没放假,操场上依旧闪动着少年们矫健的英姿,傅平安特地回学校表达谢意,皮亚杰在校长室里接待了他,简单恭喜之后,问他准备报考什么院校,什么专业。
傅平安说:“我想上北大,清华也行,总之是北京的大学,中国最好的大学。”
皮校长笑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北大或者清华,一直是你前进的动力。”
傅平安并不否认,笑着点点头,他脑海中出现谷清华的身影,曾几何时,每次看新闻联播出现北京的镜头,他就会想到谷清华,这并不是爱,而是一种对美好的人和事的向往与追求,他希望自己能像谷清华一样优秀,而现在他做到了。
皮校长说:“是什么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绩突飞猛进,能给我说说么?”
傅平安便将自己在3374医院接受过的培训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保密部分。
皮校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受过高人指点,不得不说,优秀的老师起到的作用很大,除了一部分真正的天才可以完全靠自学之外,大部分学生都要靠老师的教导才行,高明的老师,和平庸的老师,教出的学生绝不会一样,教材也一样,编的好的教材,能让学生理解领会的更透彻,你的成功,很难复制,我们不可能为每一个学生请一对一的家教,而且是那种顶尖的家教。”
傅平安说:“您说的有道理,以前我的成绩一直在中流徘徊,在医院里跟那几位老师学习时,就跟受了仙人点化一样,任督二脉瞬间打通了,以前难得要死的数学题,刷刷就做出来了。”
皮校长说:“不能骄傲啊,我们的高考试题是很难,但是放在整个科学领域来看,数学和理综的内容只是人类科学这座森林中的一颗小树苗而已,我们的高考制度,是挑选思维和反应能力优秀的人,但我们的高考状元,很多只是接受过大量重复练习,擅长做题而已,是不是真正的人才,还要看以后,看他能不能把人类的科学边界向外推进那么一点点,就像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所做的那样。”
傅平安肃然起敬:“皮校长高屋建瓴,学生受教了。”
正聊着,李培文敲门进来,他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看到傅平安便问道:“这是要摆谢师宴么,别忘了喊上我。”
皮校长说:“你来得正好,我让食堂炒两个菜,咱们喝一杯。”
李培文说:“那敢情好,好久没聚了。”
傅平安说:“你们聊,我去看看东生。”
皮校长说:“一起吧,算是为你庆功。”
食堂小包间里,三人对坐,桌上摆着花生米、松花蛋、拍黄瓜等凉菜,桌下是一件啤酒,酒过三巡,该聊的聊得差不多了,李培文忽然说:“皮校长,你挺喜欢穿白衬衣啊。”
皮亚杰笑道:“不是喜欢穿,是这么穿不会出错,我大小也是个校长,穿牛仔裤T恤也不合适啊,白衬衣,黑夹克,黑西装,冬天再加个黑大衣,你没见电视上大领导都这么穿的,成熟稳妥,领导专用。”
李培文说:“可不,领导们都跟套娃一样,穿的毫无个性,市里的省里的中央的,穿着打扮如出一辙,不过白衬衣这东西在几十年前还是满风骚的,我记得淮门八十年代有个外号叫伯爵的家伙,就最喜欢穿白衬衣,对了,现在那个自称淮门江湖大佬的王三宝,当年就是跟着伯爵混的小喽啰。”
皮亚杰面色如常:“是么。”
李培文说:“后来这位伯爵犯了案,杀了人,一逃就是二十多年,当年追捕他的警察都老了,快不行了,你说这人如果有良心的话,会不会主动投案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