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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四,颉城大门之外,田陀、邓琪带着一众官僚,焦急的等待着刘策送粮的使者到来,只见颉城道路之上全是黄土铺路一直延伸到城内“皇宫门口”,周围打扫的是干干净净,似乎在迎接什么贵客……
此刻,田、邓都身穿士家官服,姿态是毕恭毕敬,自己的龙袍早就命人藏的死死的,因为今天前来送粮交涉的使者可是大周皇室郡爷,怀王卫稷!
在田陀、邓琪心中,大周皇室的余威犹在,自己不过就是叛逆,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他们惹不起……
不久,在离颉城数里之外的平原上,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开来,映了众人眼帘……
“来了,快快快,奏乐,恭迎大周皇室,切记不可怠慢……”田陀赶紧命令“宫廷”乐师队伍起奏,不一会儿,城门内外便响起了悠扬的钟乐齐鸣之声。
而坐在马车上的卫稷闻听这阵声音,不由冷笑了两声:“这俩蠢货,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的,待会儿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俩……”
然后,他又探出脑袋对马车边策与马背之上的焦络说道:“焦护卫,本王的性命可都在你身上啦,你可要仔细些……”
焦络点头说道:“王爷请放心,末将会舍命护全王爷周全的!”
卫稷闻言,满面春光的对焦络说道:“舒坦,等回去后,本王就和军督大人说,让你回近卫军继续保护军督大人……”
“王爷恩情,末将铭记于心……”焦络恭敬的对卫稷拱手行了一礼,他时刻都想回到刘策身边,这些日子一想到刘策自杖一百的场面,无不为此感到心痛和惭愧。
车队很快就来到了颉城大门之外,卫稷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命人打开车门,一脸肃然的步下马车。
“罪臣参见怀王殿下~”
田陀、邓琪二人见到那身四爪金龙的皇室衣袍,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膜拜起来。
卫稷斜着眼望着二人,久久没有说话,让田陀、邓琪二人心中是惶恐不安,万分难受。
良久,二人耳边传来卫稷戏谑的声音:“呦,二位皇上,你们可折煞本王了,本王不过区区一介郡王,怎能受此大礼啊?对了,两位皇上为啥不穿龙袍啊?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如此寒酸呢?”
卫稷的一顿奚落让田陀、邓琪二人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十分的精彩,最后只能抬起头齐齐对卫稷拱手说道:“怀王殿下说笑了,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其实我等拳拳之心,一直向着大周啊,还望殿下明鉴……”
说完,又是齐齐拜了下去,他们身后的百官也是如此,一队长龙齐齐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这种场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卫稷望着跪拜在地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后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赶紧去点点军粮够不够数,有啥话进城说去……”
随后他又望了眼城头奏乐的一堆乐师,不由蹙眉说道:“让他们都别吹了,咋听都觉得像是丧乐,他们这是在咒本王呢?”
“是,王爷教训的是,都停下,停下!别吹了!”邓琪闻言,起身后立马如同孙子一样的点点头,随后对着城头挥了挥手,示意乐师全都停下来。
田陀连忙上前对卫稷谄笑道:“王爷,酒席备好了,不如进城歇歇吧?”
“嗯……”卫稷应了一声,大手一挥,“前面带路吧,这一路颠簸不看,本王也有着实些乏了……”
话毕又钻进了自己的四轮马车车厢之内,田陀、邓琪一面带着众人在前方引路,一面又命人去清点这次刘策送来的军粮物资,庞大的队伍就这样顺着地上的黄土一路向议事厅行去。
议事厅內,卫稷与城内官僚一一士绅见过,又一起用过午饭后,便遣退所有人只留下自己和田陀、邓琪以及焦络四人,然后开始商量出兵围杀祖蔽和石奎的事情。
落座之后,邓琪率先开口对卫稷说道:“王爷,请恕在下无礼,这次军督大人运来的粮草,好像数目不怎么对,只够我大军一个月所食,这可和朕……在下跟田大人心中所想甚远……”
田陀也忙道:“是啊,殿下,两万人三月粮草不多吧?怎么只送了一个月粮草呢?这跟我们和军督大人商定的数额相比,实在是差的太多了,还望殿下能给出个合理解释……”
“解释?”卫稷闻言,翘着二郎腿,端着一碗新泡的热茶抖动了下脸上的肥肉,笑着说道:“那本王就和二位好好解释解释,实话跟您讲吧,本来军督大人是已经一次性把军粮让本王都给你们送来的,是本王自作主张,来时路上扣下了一部分,先给你们一月粮草……”
“王爷,这就过份了!”田陀不满地说道,“既然答应我们给三月粮草,为何只给一月呢?”
卫稷闻言,掀开碗盖轻轻滑了滑茶碗边沿,随后笑着说道:“这也没办法啊,你们也知道,本王封的那块破地一年能有多少收成,这日子难过的很,本王也要吃饭不是么?
所以剩下的这些粮草,本王打算离开涿州,进入上岭省的时候,找个地方卖了换点钱潇洒一段时日,毕竟这世道没钱可不好使,本王虽然贵为王爷,且一向两袖清风,可要兜里没个叮当响,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不是么?你们就当已经全收了吧,给本王一点薄面……”
田陀、邓琪听完卫稷的话,顿时心里把卫稷八代祖宗全都亲切的问候了一遍,暗想你这贪得无厌的肥猪居然还有脸说自己两袖清风?连刘策答应给自己的军粮都敢私吞,胆子真是太大了,你这都要算是两袖清风,那天底下就全是圣人了,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能为所欲为……
强忍着怒意,邓琪拱手对卫稷说道:“王爷,您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被军督大人知晓的话,您又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