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静恭敬的拱手退出门外,向大殿走去了,刘策亲眼看见许文静这走路姿势也变的有些“六亲不认”,显然是兴奋极了,不由苦笑一声,随后也收拾了下自身军装步出了大门。
一到后院出口,刘策就见一颗贼亮的光头埋在半个脑袋大小的芋头中,吃的津津有味,与是上前一步用脚轻轻踹了下那光头冷哼着说道:“你是饿鬼投胎的么?吃饱了没?”
韦巅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碎屑,咽下嘴中嚼动的芋肉,含糊地说道:“才六成而已……”
刘策说道:“六成差不多了,等午饭再一起吃吧,陪本军督去街上转转……”
韦巅也没多废话,放下手中的芋头,扛起桌沿边上那两枝漆黑的铁戟,起身跟在刘策身后,大摇大摆地向岭南大街上走去。
一路之上,刘策入眼所见尽是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神情胆怯的百姓,从他们那空洞无神的瞳孔里就可以看出他们对今后生活显的十分迷茫,没有半点希望,跟刘策初到远东汉陵赴任时见到的城内百姓一模一样……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些青痞无赖在街头游荡,不时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看看能否逮到一头“肥羊”去敲诈勒索一笔,但当他们见到刘策和身后二米多高的韦巅经过时,吓的立马缩到了暗处不敢露头……
刘策望着这一幕幕,不由暗暗摇头,岭南城收复,百姓们并没有为此感到有半分的喜悦,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似乎没有任何的分别……
“如果整个大周都是这种情形,那他就没必要存在了,可是我却又希望他能再挺一阵,让我准备好足够的时间,介时我才能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当年从河源到远东,如今再从远东向河源进发,刘策发现百姓的处境不但没有半分改善,反而比之前更加艰难了,更加笃定了要把这个已经腐朽到骨子里的王朝推翻,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可是,真要实行起来才发现这其中难度远比想象的要难的多,这不是仅靠自己手中现有的军力能实现的,得不到天下百姓的支持,既使上位称帝也会步花进一家的后辙,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更何况塞外还有一支强大而野蛮的异族政权存在,也不得不时刻防备着,一切还是按照和许文静、叶胤当初既定的战略行事,先掌控住东部草原,保证大后方暂无外敌威胁才能放心的发展,继而对中原各地实行新的战略。
除此之外,让刘策不敢束开手脚放手一搏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缺粮,如果现在治下土地粮食产量有前世产量这么大,那他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了,可惜他明白以大周目前的生产力水平,这也只能闲时遐想自娱自乐一下而已……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拐过一个街角,刘策忽然听到一阵喧闹之声,不由感到好奇,和韦巅上前定睛仔细望去,只见一位白衣轻衫,身段婀娜的女子正提着个篮子在边上士兵护送下,经过接道时,一个一个的将手中篮子内的粗粮分给街道两侧求饭的饥民……
“薛如鸢?怎么是她?”
那女子虽然头上戴着兜帽,脸上又蒙着丝巾,但刘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就是薛如鸢,不过从她的衣着可以看出她定是有什么事经过这里,顺手救济下灾民罢了……
薛如鸢命运凄惨,自己的贞洁和尊严被夏国那群蛮夷践踏的粉碎,虽然平日里在众人面前努力装出一副看淡红尘的姿态,但刘策明白她其实心里有着极深的自卑感。
毕竟像薛如鸢这样曾经倾倒整个京畿的佳人才女,是如何的追星拱月,而如今却落得只能隐姓埋名的地步,这当中的心理落差不是常人可以体会得到。
在这个时代,女子贞洁名誉是何其的珍贵重视?尤其是世家门阀的千金,更是相当的重视,昔日魏家姐妹被刘策所救,还不是差点被得到消息的魏文冉派人以三尺白绫和一杯鸩酒给逼死,那还是在刘策治下的汉陵,要不是当初他临去远东前,转道去了一趟学堂视察阻止了悲剧发生,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也希望史宗杰能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气概来,别再辜负薛姑娘第二次了……”刘策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的祝福着薛如鸢能早日解开自己心结,和自己所爱之人远离这片是非双宿双栖。
就在刘策转头想离开的时候,薛如鸢瞥见了刘策,她双眸登时一亮,对他轻轻欠身点了点头。
刘策与她四目相对,微颌了下虎眸,索性也不再回避,径直从薛如鸢身边经过,到她跟前时也轻点了下头颅,并没有过多的停留。
然而,就在二人错身瞬间,薛如鸢忽然细腰被一双大手挽住,随即身形不受控制的一阵旋转,待稳住身形之际,整个躯体已经被一件魁梧的披风包裹住,俯在一片宽大的胸膛之上,耳边却回荡着刘策的惊呼以及一阵空气扭曲的震动……
“小心~”
“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