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鸿元年的初秋,中秋未到之际,半首诗词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各种诗会。
之所以是半首,是因为尉迟大官人散尽钱财瘦了一圈也没开出最后一句,只凑齐了七只簪子。
不过光是上阕已经让人耳目一新,各种词道大家争相试手气,想看看最后一句是什么。永安公主再无好运气,差点亲手把铺子砸了。
与此同时,更有人放出豪言以一千两的天价收购,只为凑齐一整套《水调歌头》的簪子。
这个收购还不是曹华放出的消息,而是小王爷赵楷。王爷家里也没余粮,已经几千两打水漂,八只簪子没万把两银子肯定搞不出来,赵楷心一横干脆拿钱买,可尴尬的是根本没人卖。
只听说岳进余运气爆棚弄到了,转身就送给了李师师,而且谁都不告诉,专门让诸多文人才子心痒几天。然后李师师的访客就人满为患,光是不得不接的客人就排到了茗楼外面。
百宝斋的分铺自然也是生意紧俏,日进斗金真不是虚言,连沈家的家主都亲自跑出来接待贵客。起初还是王公贵子,消息传开便是腰缠万贯的豪绅跟风,等全词显世,基本上已经人尽皆知。
全词传遍大街小巷的同时,部分文人失去了兴致不再购买只抄回家仔细品位,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没凑齐。
这时候便放出消息,重金收购最后的花尾簪、雀尾簪子,也出现了不少‘幸运儿’,众目睽睽只花了十两便得手了价值千两的簪子,之后就不详细叙述了。
转眼七月初二。
曹华好不容易逮住徐宁一次,正按在地上打,寒儿拿着小本本认真观摩。
听到刘老四的汇报,只觉心痒难耐,便放过了徐宁,乔装打扮了一番,让刘老四架着马车送他去铺子看看,主要是看看挣了多少银子。
好多天没出门,林封阳的事情已经沉寂,也该去和苏香凝说一声,顺便把新铺子的事情搞定。
可能是到了汛期,近半个月雨多晴少,东城部份河堤垮塌已经闹了水患,城外也过来不少田地房屋被淹的灾民,不过这事不归典魁司管,他也管不了。
马车经过青莲巷附近,遥遥便看到一个女子举着油纸伞蹲在巷口发呆,小雨细细密密,也不知在巷口等了多久。
他让刘老四停车先行过去,整理了下衣衫,独自走向青莲巷口。
“陈姑娘,在等人?”
正在默默念叨词句的陈靖柳,听见耳边的声音吓的一哆嗦,连伞都给丢了。
站起身来回头瞧去,却见身着白袍一脸大胡子的书生,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你...曹贼,你这些天去那儿了?”
陈靖柳先是惊喜,继而又露出几分恼火。
招呼不打就消失半个月,她起初以为是不小心忘了,最后都怀疑是故意忘了。
毕竟大婚在即,有些事情该撇清也要撇清。
曹华把伞捡起来顶在头上:“出了点事,没时间过来。”
陈靖柳微微眯眼,犹豫稍许,见下着小雨便让他去院子里坐坐,轻声道:“你杀了林封阳,城里面都在说你草菅人命,这事情?”
“你也这么觉得?”
“我...我没有啦..”
陈靖柳摇了摇头,低头走在小巷里:“你杀他肯定有原因,你身居高位又手握实权,只要心怀天下以救国济民为己任,哪怕受了千般诋毁也会有后人...”
啪!
又是一声脆响在小巷里响起。
陈靖柳抖了一下,吃痛羞恼表情浮现。
她偏过头恶狠狠盯着旁边的色胚书生,或许觉得要反抗,不能一味让人欺辱,便抬起手往回抽了一下。
啪!
终是不敢抽男子屁股,她一巴掌拍在了曹贼的腰上,羞恼之下,用的力气还比较大。
“嘶—”
曹华腰上还缠着绷带,被这一巴掌差点打趴下,当场便出了一头冷汗。
“你别装,我不信。”
陈靖柳柳眉轻蹙,见他又装病,倒是没有上当去扶。
只是看了片刻,发现曹贼额头都冒汗了,才知道打错了地方,又惊慌了起来连忙扶住了他。
“你..你又受伤了?”
“小伤,不足挂齿。”
曹华扶着腰继续行走,看了看旁边满脸紧张的女子,倒是颇为好笑:“胆挺肥,都敢还手了。”
陈靖柳脸色微红,扶着他的胳膊,略显不满:“谁让你老打我的,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女子,以后...”
说道这里,话语又停了下来。
“怎么?又生气了?”
“没有。”陈靖柳摇了摇头,沉默许久,喃喃道:“我爹身为御史,大小是个四品官,一生清廉堂堂正正,你若还是现在的名声,我...”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
他微微蹙眉,琢磨片刻:“我在努力洗白做个好人,现在不是很有效果吗?”
陈靖柳顿时懊恼:“你还好意思说?现在我都不敢出门了,上到朝臣下到百姓,都在骂你依权自重祸国殃民,‘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都冒出来,你还敢说有效果?”
曹华来之后杀的人少了,但这些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为了不让人起疑,还得刻意撇清关系甚至给自己泼脏水。几次仗势欺人后,在外的恶名确实越来越大。
曹华想了想,无奈摊开手:“唉,看来我们有缘无分..”
“呸!谁跟你有缘分。”
陈靖柳又是一气,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憋了许久,才说道:
“人往高处走,你只要功劳够大,以前的小事自然不会有人再提,而且不说异姓王,郡公、县公你得弄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