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朦胧,香气隐约,陈旧的石台附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清原来的模样,石台的周围摆放着四十九个精致的纸人。纸人用的是上好的冥纸,做工细致,看起来极为逼真,只是惨白的皮肤配上殷红的唇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渗人,纸人身后便是摆着鲛烛,同样是七七之数,透着一股诡异荒凉之意。
石台的中央十一口石棺,石棺空悬着,里面并没有人,只有几朵纸花摆放成人形,棺材前世一口香炉,香炉之中燃着几根香,白烟袅袅,不知道已经燃烧了多久。
阿灵对着棺材嗷嗷直叫,一双小眼睛之中透着几分恐惧,它小心翼翼的靠在不寐的身后,仅露出一个小脑袋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打量着。不寐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颇为惊讶,此处应该是一处祭台,那棺椁之中不知道原本是何人躺在其中。
不寐以灵力灌于双眼,她紧紧地盯着那棺材看去,隐约间看到那些纸花之中有残魂游动,似乎是依附着那些纸花。
不寐突然便是醒悟了过来,那些纸花定是镇魂花,而周围的纸人和香烛也都是用作镇魂只用,那棺椁之中的残魂想来是个极有地位之人,若不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这一缕已经残破到了极点的魂保留下呢,这已同魂飞魄散没有什么两样了,根本没有任何修复复活的可能。
不寐正感慨,祭台之上的烛光却是骤然明亮了许多,祭台之上覆盖着的厚厚的灰尘突然猛的飘飞了起来,露出了祭台之上刻满符咒的花纹,花纹繁复,亮着红光,整间屋子似乎在一瞬间活了过来一般,原本的寂寥死气消失无踪,一股浩然煞气却是浓郁了起来,四十九个纸人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露着狰狞的脸向着不寐围去。这些人都是纸和竹枝制成的,本该十分容易破坏,可不寐的剑劈砍了几下,这些纸人却是没有半点反应,连一个口子都没有留下。
香味渐渐浓郁,烛火燃烧间也有淡淡的气味散发,同案前的香气混在一处,竟然人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不寐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便是无力的向后仰去,几个纸人伸手将不寐接住,竟然就这么抬着她向着祭台处的悬棺而去。
阿灵见不寐被抬头,焦急的咬住了一个纸人的脚,纸人被咬下了一块却是没有什么影响,继续的扛着不寐前进。
塔中的变故一处,牵心和牵机都感应到了,两个人神色各异,却都是向着塔的方向而去,不管是何种心情,两个人的脸上都露着一丝期待之色!
不寐躺在悬棺之中,她的灵识却是突然清醒了起来,身体好似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她试着动一下,却是未能成功。
四十九个纸人围成了两圈,绕着不寐有规律的动了起来,一种奇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寐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纸花之中有东西开始躁动了起来,丝丝缕缕竟想要往她的身子里钻。
献祭,居然是想用她的身子献祭,不寐明白了过来,那牵心根本不是想要让她寻什么镇物,只怕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引来此处,不寐手腕生疼,其上那不知何时长上的荷花越发的妖艳了起来,绯红一片,纸花之中的魂魄便是从那妖异的莲花之中往不寐的体内钻去。
身体突然变得拥挤了起来,那残魂虽然早已残破不堪,可却异常的强大,不寐竟然有种自己的灵魂要被生生的挤出体外的感觉,正在此刻,心口处的暖流再次蔓延全身,那残魂似乎被压抑了起来,居然安静了下来,但尽管如此,不寐却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魂魄依然在她的体内。
暖流如同以往一般来了又去,不寐已经探查不到。
片刻的安静之后,两个人影便是出现在了祭台之上,一个是不寐之前见过的牵心,另一个同牵心长得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英气,想来便是那牵机。
两姐妹一前一后的达到,见到对方皆是露出了不屑之色。
“没想到你也感应到了此处,我以为你的本源已经被我化去了七八分,只能当个废人了呢,没想到这宅子的奥秘还是被你参透了不少。”牵心冷冷的扫了一眼牵机,牵机常年处于重伤的的状态之中,肤色暗黄,眼窝深陷,整个人透着一股苍老颓然之气,看起来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一般,虽然容貌依然艳丽,可却没有半分青春气息。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虽然被你奸计所害,一身修为废了七七八八,可我还是会战胜你,今日之后,你我之间便只有一人能够活下去。”牵机冷冷的看着牵心,眼中的愤怒像是火焰,仿佛随时就会将一切焚烧殆尽一般。
“也是,祖魂择主,也不知道会选谁,不过我确是知道,祖魂不会选死人,只要我杀了你,一切就都是我的,我的好姐姐,你若不信我们试试可好?”牵心嘿嘿的笑了几声,眼中杀机毕露,若非此处不宜动手,她只怕早已冲上前了。
“在此动手对你我都无好处,我看还是等祖魂苏醒再说吧。”牵机看了一眼棺椁之中仿佛睡熟的不寐,手中却是拿出了一物在牵心的面前晃了晃,见到牵机手中的东西,牵心立刻便是安静了下来。
牵机手中拿着的是对付真神的魔物,那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小刀,传闻那是从阿鼻道地狱中取出的乌钢制成的,天生煞气,专破真神纯阳灵力。
沉默了一会儿,牵心便是将目光看向了不寐,她双手结印,一道红光自她的指尖冒出,她欲伸手点在不寐额头,将不寐之魂一举驱散,好让祖魂能够快速的占据她的身体,只是她的手还未来得及点到不寐的额头,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便是抓住了她的手。
牵心被吓了一大跳,她迅速转头看去,却是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长得俊美,一双眼睛深邃异常,让她隐约的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再一看那种熟悉感便是荡然无存了,被一个陌生人抓住了手腕,她立刻便是暴怒了起来。
“你是何人,怎么会闯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