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心跳又一点点平复下来,他低头拉回自己的袖子:
哗啦,跟前的枝叶被李景煜蹭了下。
“朕觉得你的功课还是太少了。”李无廷平静,“朕刚说的话又忘了。”
李景煜乖乖垂头,“臣弟回去学习。”
一阵响动过后,外面一行人离开了。
紧接着跟前“哗啦”一声,光线落了进来——
李无廷拨开枝叶看向他。
深邃而分明的五官衬着弯垂勾挂的枝叶,有种生动蓬勃的俊美。
宁如深呼吸微屏,“陛下。”
李无廷,“还不出来,是长在里面了吗?”
宁如深赶紧去挪那盆栽。
他挪得费劲,一双纤瘦的手直冒青筋,哗哗的枝叶打着他脑袋,毛都被打得炸开。
李无廷看不下去,一手把盆栽拉开了,“出来。”
宁如深低眼夸赞,“陛下好手腕。”
“……”李无廷。
他钻出来理了理衣裳,便听人问:
“玩个躲猫猫,需要这么认真?”
“赌上了刚出炉的糕点。”
跟前顿了顿。随后李无廷轻声,“那是要了宁卿的命。”
宁如深:。
他点头称是,“谢陛下救命之恩。”
李无廷瞥来,“就随口一谢?”
宁如深被问得一愣。
他觑着李无廷的神色,片刻缓缓抬手,隆重地作了个揖:
“谢——陛下,救命之恩?”
李无廷,“……”
看向他的眼神默然沉静。
宁如深品出几分不妙,摸着鼻尖心虚道,“那臣,分陛下一半的点心?”
李无廷点评,“取之于君,用之于君。”
“……”
说什么呢,那可是他的半条命!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会儿。
李无廷忽然伸手过来。
宁如深下意识肩头一颤,闭了下眼。轻微的触感拂过他的头顶:
“想不出来就先欠着,下次补给朕。”
他睁眼,李无廷已经收回手。
指间捻下了一片挂在他发间的树叶。
“喔…是。”宁如深摸了摸自己脑袋:原来是草生了出来。
…
他抱着幸存的糕点回了府。
久违地直面了季太傅,替人默“古籍”的紧张感又被提了起来。
宁如深这几天一下值就回屋默书。
从高山流水默到三顾茅庐。
中间还夹带了点私货:比如菜包肉是如何从虞川发源起来的。
中途严敏来送茶,瞥见惊奇,“这事儿老奴还是头一回听说。”
宁如深头也不抬,“毕竟是我编的。”
“……”严敏震惊,“这能瞎编么!!”
宁如深开解,“不是说历史都是由劳动人民创造的?”
严敏张着嘴怔然了半晌。
听着没毛病,但好像又有哪儿怪怪的。
·
宁如深如神笔马良一般创造了几天。
如他所料,这几天季太傅忙着和李无廷探讨推行“内阁”的事,暂时没有来找他要债。
倒是樊宛得空,跑来了他府中。
“宁大人,好久不见。”
他不提还好,一提宁如深就想起上次分别时,自己钻去了樊宛的马车,还被李无廷当众逮回去了。
宁如深感慨,“坐吧。”
樊宛显然也想了起来,“上次的事,宁大人不必介怀。能让宁大人饱睡一顿,是晚辈马车的福分,宁大人不嫌弃可以随时——”
正说着,头顶树冠便哗啦轻晃了下。
宁如深抬头:……
该不会又是某根墙头草……
“怎么了?”
樊宛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没看见有什么异样,倒是不经意瞥见墙头,有些诧异:
“宁大人,你墙头有好大一处缺口。”
宁如深一瞬警觉,生怕他也加入爬墙一员,“喔,那个是给贼爬的。”
比如刚刚过去的那个。
“???”
樊宛大受震撼:他还是头一次听人府上有给贼留的路!
他赞叹,“难怪宁大人年轻有为,原来是懂得和所有人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