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在手指间轻盈地舞动,如同花蝶翩飞,狡兔跳跃,划出繁复精妙的动作。
托尼站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
那人半躺着靠在床头,眼神放空没有聚焦,右臂包扎着,平放在床边的架子上,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鹰爪刀。
姿势,表情,动作,甚至连右臂受了伤包扎起来都是如出一辙。巧合得令人窒息。
“Leng!”
这一声呼唤打破了那幅平静的画面,刀子“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那人有了焦点的目光从手落到躺在地上的小刀上,然后又转到了门口的托尼身上。
托尼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忽然一疼。
“……我是刘培强。”那人把这句其实已经不用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同时眼神避了开去。
托尼走了进来,低头,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小刀,手带着点微微的颤抖,慢慢直起身子,慢慢把小刀放在那人的手边。
“拿好,别再掉了。”
刘培强慢慢伸手拿起了小刀。
“样式挺奇特,刀身是弯的。”他赶紧又补了一句,“挺好看的。”
“原意大利FOX品牌的,专用于个人防身的设计。当然,那家公司在30年前已经消失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句话让托尼立刻有了和他的外表相配的历史感。
刘培强没有别的可看可动的,只好继续抚摸这把刀,手指触到一个很小的机关,一碰,刀刃突然放出莹蓝色的光来,看起来应该具有一些特别的切割效果。
这么厉害?30年前就可以量产这种复杂的设计了?
“还挺先进的。”他说。
托尼哼了一声:“那是我做的。没什么特别的。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只有这个,所以我只能在这上面做点改造。”
“他”是谁,不言而喻。
刘培强突然有点难过的感觉,于是他把小刀向托尼递了过去。
“要不,你留着它……”
他话还没说完,手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掌,托尼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小刀,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令人害怕的声音。
“我讨厌别人递给我东西!”托尼吼道。
刘培强的表情完全呆滞了,手停在半空中忘了收回,半晌才舌头打结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你给我好好记着!”
刘培强慢慢收回了手,眉头微皱。
托尼的目光在小刀上停了一下,又在他的手上扫了一眼,眼睛又瞪了起来。
“我让你拿好别再掉了,你听不懂吗?他一直随身带着,从不离身的!你听不明白吗?!”他怒气冲冲地背转身去走了两步走到桌旁双手按住了桌背。
刘培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紧握着桌背握到发白的指节和闭上的眼睛。
过了能有一两分钟,刘培强慢慢挣扎着下地,捡起了地上的小刀,那小刀的光刃甚至把水泥地面都豁开了一个小口子。他关掉那危险的光刃,合上了刀,放进他当初找到这刀的口袋里,然后重新又回到了床上。
又过了几分钟,托尼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他看到刘培强坐在床上低头不语,安静得就像一尊雕塑。
安静得就如同他逃跑前的模样。
托尼感到自己刚控制住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你最好不要出门。”他压住火气说,“你没有防护服,大部分时间外面是不适合你的。”
刘培强有了反应,他仍然低着头,表情未变,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嘲讽:“怕我出去的话,你不如把我关起来,一劳永逸地省事。”
“你……”托尼感觉自己噎得有点气短。
“他们不都是这样对待实验动物的吗?”
托尼一愣,火气突然就降了下去。
“我想你对我有误解,我没把你当成实验品看待。”
然而刘培强语气中的嘲讽更甚:“是吗?那我是什么?”
托尼有点想要抓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