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从巴恩斯的屋里出来,冷锋正坐在屋子的阴影里揉着太阳穴。他刚才少见的没有跟着托尼进去,而是留在了门口,靠着墙坐了下来。看到托尼出来,他就停下了手。
“你怎么了?”托尼没有马上走,站在原地以一种很严肃的语气问。
“没事。”冷锋说着站起身来。托尼还是没动,他就自己先往车那边走。
“不,你不是。”托尼跟在他后面说。
“我真的没事。”冷锋头也不回。
托尼感到心里又开始冒火,这两天他的火气比平时都要大,他错觉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更年期。冷锋对他一向坦诚,这次重逢后更是如此,他在很认真地践行自己的承诺。但唯独有一点例外,就是任何时候当他询问对方的身体状况时,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没事”。
要么是特种兵对“有事”的标准与正常人不同,要么是冷锋在这一点上习惯于忽视自己的需求。考虑到冷锋在他受伤时表现出来的关心照顾,看来情况是后一种“双标”的可能性更大。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观察你。”托尼说,“你脸色发白,精神也不好。”他紧赶两步追上冷锋拉住他,“你刚才揉太阳穴又是怎么回事?”
冷锋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是有点头疼。”他承认,“不过很轻微,没什么事。”
“真的没事?”
“真没事。不然我们打一架试试?”冷锋故意挑衅地说。
“得了吧,你饿了一个月都能去偷袭兵工厂,发着高烧还能干掉雇佣军,这不能算证据。”
“那你想怎么样?”冷锋有点好笑地问他。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你好好的,多照顾自己一点。”
“某个生活不规律还常常受伤的人跟我说‘多照顾自己一点’?”
“我有那么多优点,你偏偏要学我的缺点。”
“托尼,我们选择的道路,恐怕就只能这样。小病小伤,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事了。”冷锋叹息着,又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别担心,我想我只是有点中暑了。”
托尼看一眼非洲毒辣的太阳,冷锋的说法确实有道理。但他的头疼肯定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轻微,因为他已经没心思再跟自己打嘴仗了。于是他打开后车门,把疑惑的冷锋推了进去。
“那你就乖乖地躺在后座上。今天我们不再做什么了,去找个条件好点的地方休息。别误会,这不是为了你。”他故意板起脸说,“既然是中暑,休息一下多喝水就能好,你要是把自己拖到更严重我可不管你。我最讨厌照顾病人了!”
***
“现在该怎么办?”冷锋问道。托尼已经把那篇报道反复看了三遍,正在沉思。
“我们已经拿到了报道,但负责这件事的人却是我们要控诉的对象。这就像你要状告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就是说,法律层面是走不通了?”
“也不是完全走不通。”托尼沉吟着说,“我们只要能找到一个更高级的法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