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在罗德的搀扶下走出机舱,看到等在外面的医护人员推来一张病床。
“你在开玩笑吗?弄走!”托尼挥手坚决地挥走了病床。
他看到佩帕等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露出笑容。笑中带泪的她有种令人心悸的美。
“眼圈红了,为你失踪的老板落泪了?”
“我这是喜极而泣。省得再找工作了。”
“是啊,假期结束了。”
他们坐进车里。忠实的哈皮从驾驶位发问:“去哪,先生?”
他始终在后排站着,或者给托尼开车。托尼平时要么看不到他,要么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但他始终在那里。
又能听到他那普通得毫无特点的声线,却不知怎的令人安心。
佩帕要带他去医院,但他坚持拒绝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要你帮我召开新闻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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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他想了很多,实际上,足以把一辈子的某些问题都想清楚了。
比如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失去的,他得到的,他还拥有的。
虽然他还保持着玩世不恭的外表、一针见血的讽刺、幽默感、生活习惯,但他的内心有一部分已经完全不同了,字面意思上的,以及隐喻的。
他涅槃重生了,字面意思上的,以及隐喻的。
这三个月也使他真正看清了他身边有哪些人是真正关心他,他应该珍视的人。他们都在这了。
不,不对。
托尼终于发现自己从下飞机开始心里就空着的一块是什么了。
这里少了一个人。
他原本以为那个人会在的。或者,也许他只是又看错了一次?
他才认识那个人多久?而他又花了多久才认识佩帕和小罗?又花了多久才真正认识奥比?
你需要花多久才能认识一个人?
托尼的旧手机已经没有了,那上面保存着他和冷锋往来的电话记录和短信,也一起没有了。
——托尼,保重。
真是个毒奶啊!
托尼决定了,他需要先完成自己眼前一定要完成的工作,然后马上用新手机去控诉那个反向祝福了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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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赶上见我父亲最后一面,我没有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假如有机会见到,我想问他一个问题,问他对军火生产怎么看,他是否矛盾过,是否动摇过,还是跟媒体报道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托尼停顿了一下,以便开始下一节。
“我亲眼目睹美国年轻人被杀,死在我创造的、本想用于保护他们的武器之下。我还发现我正变成这无责任世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