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地相对而立,仿佛是一场拉锯,看谁先耗尽耐心。
秦浅的执着与毅力,湛越是领教过的,一想到那回,他就头皮发麻。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俨然就是一个疯子。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我知道拉锯战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你,但你也清楚,有关于喻笙,我也不会输。”
“可是你已经输了她,就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不管你是否以后会离婚,只要你和封吟真的结婚,你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
“喻笙的性格,你比我清楚。虽然她对很多事都不在乎,追求潇洒自由,其他的就算封家的地位,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她所珍视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更绝对不容忍谁的背叛。”
“在这件事上,你可以是被冤枉的,也可以是另有别情,但是这并不能够成为你和别人结婚的理由。”
“我知道。”湛越接过话头,勾起唇角,像是在笑,也像是有些难过。
只不过那上扬的弧度,倒是盛满了宠溺,“她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她总说,什么东西,她都要用一手的。二手的,不管是什么,再稀罕,她也没兴趣睁眼瞧。”
倘若他和人结了婚,再离婚,哪怕他对她的感情,没有半分的改变,可他已经是个二手的人了。
就算她曾经再稀罕,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半分兴趣瞧他一眼。
他又何尝不知道。
“你知道,还要和封吟结婚!”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从封家回来,他就一直在练拳室等着秦浅。
他知道,她总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不管早晚。
现在秦浅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只不过,不管秦浅能否最终帮助他成功,他都做好了,最后失去喻笙的觉悟。
“等我?”秦浅疑惑,随即明白过来,“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
从湛家出来,秦浅一直皱着眉头。
她思索着湛越和喻笙的事,所以回到池宅,并没有特别注意到秦初不对劲的神色。
直到吃过了晚饭,回了房间。
她猛然想起,好像秦初没有跟着她回院子,问了程惜,程惜说袁逢带着秦初回了自己的院子。
说什么是秦初自己说的,要自己一个人住。
秦初的适应能力一直都不错,秦浅没有多想,以为秦初已经适应过来了。
便点了点头,嘱咐了一些秦初晚上的习惯给程惜,让她告诉袁逢,让袁逢注意着。
因为今天出去了差不多整整一日,所以堆了不少事情在晚上。
程惜一边跟她汇报着这段时间的行程,她一边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老太太已经开始把各方面的文件以及事项都移交到了她的手上。
大概是想让她在这个月内,把池氏所有的事务都上手,这样她月底把各房钥匙移交给她之后,就可以是真正的颐养天年了。
一个月,足够让她把事情都理清楚了。
“少主,东则老爷在门外,想与您见一面。”
程惜汇报完,刚离开没多久,就敲了敲门,推开门,进来禀告。
“请进来。”
秦浅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
“去准备热茶。”
程惜应下后,出门去,请池东则进门来,然后去准备茶水。
“舅舅。”
秦浅替池东则拉开椅子。
“少主不可。”池东则连忙上前按住椅子,然后低声责备,“您现在是少主,老太太也定好月底您继承为家主,是不可为我们做这些事的。这些事是我们应该为您做的。”
“舅舅,这里就只有我们,没有旁人。没关系的。”秦浅看着池东则一脸的严肃,轻声解释。
不过见他依旧绷着神情,只好投降,“好的,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想来这些年,他在池家,一直都不好过。
不然也不用这般谨小慎微,连这么一点亲情都觉得奢侈,不敢贪婪。
“我知道您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您心里还把我当舅舅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万事做好,千万不要叫人抓到把柄。”
“这池家,当初你还那么小,就知道不是个好地方,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回来,舅舅也觉得挺好的,平平淡淡的,好过锦衣玉食没命活。”
“我们都是生在了池家,就算可怕,也没有办法。你自来就聪明,应该知道,就是你外婆在,也是希望你能够谨慎些,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池东则一说起来,就跟老婆子一般,苦口婆心。
他的担心与关心,秦浅自然是知道,也感受得到。
只不过她这次回来,不是就接受这样的现状的。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和他说,只能让他再多担心上她一阵子了。
倒是表面上,秦浅还是连声说好地应下的。
“按照习俗规定,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池宅了。之后,你在这里,万事小心。倘若有什么事,立马联系舅舅知道吗?”
“还有,这池宅,哪些人能信,哪些人不能信,你自己要会看清楚。我知道你相信老太太,但你怎么知道,有些人,会不会连老太太都不放心,换成了他的人。”
“有些人”说的是谁,没有点名道姓,秦浅也是清楚了的。
“我知道,他想要这家主成为他那房小辈儿的,好叫他好控制已经很多年了。”
当年,老太太选秦浅外婆秦舒语的时候,听说池启河还帮了她外婆不少忙的。
就是当年和她外公池玉国,两人关系,也是十分的要好的。
只是到后来,再选家主继承人的时候,外婆和老太太破例又选了外婆的女儿,秦浅母亲的妹妹。
据说当时池启河还有个大女儿,也是十分的优秀的,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女儿会当选。
就算他是知道当时秦浅小姨十分优秀,但他并没有觉得会选她的,毕竟她是外婆的女儿,就当时两任家主出在一房了。
所以,他当时以为那继承人的位置,就非他女儿莫属了。
谁知结果出来之后,他气愤不已,当场反对。
是老太太一手把他压下来的,自此,他和秦浅外公外婆的关系就此断裂。
后来因为意外,他的大女儿去世,更是加深了他对于那次继承人挑选的不公正的怨念。
甚至后来,到又选了她做继承人,让池启河更加的愤恨。
“你说,他有没有生出过想法,这个家主由他来当?”秦浅问。
话落,就是池东则就惊了一下,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冷静几秒钟后,才缓缓道,“这样的话,你莫要再说了。这话要是被听了去,他怕是又要大做文章了。”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秦浅她突然之间脑子里冒出来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鬼使神差的……
不过为了让池东则放心,秦浅也是讪讪地笑了笑,“舅舅,我只是随口瞎说的,看你那紧张的样子。”
池东则瞪了她一眼,“这样的话,以后就憋在心里,也不用想。他就算野心再大,也不敢改了老祖宗留下来的铁则。”
秦浅点了点头,说是。
见秦浅乖巧,池东则才缓缓放下心来,然后问:“对了,秦初没有事吧?”
“小初?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今天你出去后,上午秦初在院子里和池岑星与池古麟玩儿,三个小孩子本来玩儿得挺好的。也不知道下午怎么回事,池岑星突然推倒了秦初,说他是外面的野孩子,不是池家的人。”
“说他在池家骗吃骗喝的,还说他就是靠抱着你,然后才有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然早就被赶出池家的大门了。”
“下午其他几房也好孩子一起,都纷纷地围着秦初绕着圈圈地说他是个小乞丐。秦初当场就红了眼,扑倒了两个小孩子。”
听到这里,秦浅大惊,“小初没事吧?”
难怪今天都没有来这边。
“秦初没事,他可厉害着呢!”说这话的时候,池东则的眼里和语气里竟然是满满的自豪,“倒是那几个小孩,明明比秦初身形还大些,都还被秦初骑着打,没有丝毫的招架。”
“你平时教了他一些防身术吧?”池东则问。
秦浅点了点头,因为之前在泽盛天台的事,后来也去军事基地,她和秦觉都教了他一些适合他的防身的格斗。
没想到,倒是这样用上了。
“那范晓璐没有说什么吧?”
范晓璐她倒是查清楚了,没有什么背景后台,一般家世。当然就从池家出发的眼里来看的话。
就性格纯属任性不讲道理。
这让秦浅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翟家的许绾绾,两个人倒是有得一拼。
“没呢!毕竟确实是池岑星说得不对,何况老太太看着呢,还把池堇年夫妇骂了一顿。当然其他几房被揍的孩子,自然是有些怨言的,不过他们家孩子错在先,又加上秦初是你带回来的,还有老太太在场,没人敢对秦初说什么,还倒是叫孩子们跟秦初一一道歉了。”
“我就是担心,秦初还小,那些话,着实有些戳心。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他。”
“我知道了。谢谢舅舅。”要不是他提醒,可能她都不会知道这回事。
现在在池家,她好歹还有老太太,池东则他们;可秦初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浅浅,你有没有想过,秦初并不适合在池家。”见秦浅的面色敛起,池东则补充到,“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给他找一个更适合他成长的地方,而不是这个乌烟瘴气的宅子。”
“他的身世在那里放着,算是一个孤儿,他必须要让自己强大,才能够保护好他自己,你不能永远地把他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
“他在这里,会成为你的软肋。而他,雄鹰,总是需要展翅飞翔的天空的。”
听后,秦浅虽然不舍,但还是说出了口,“舅舅的意思,是让我把他送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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