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面临什么困难,妈妈是夸你也好,骂你也好,你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小宝贝。”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妈妈心里的位置;妈妈对你的疼爱,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有任何的改变。”
在回到池家前,秦浅拉着秦初的手,她蹲在他跟前,这样对他说。
“从今以后,妈妈可能会很忙,有时候顾及不到小初,小初要学会照顾保护好自己。好吗?”
秦浅握着小家伙的双手在掌心,软软的,暖暖的。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怀疑,你在妈妈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她不断地跟秦初强调,希望能够把这个信念变成一颗种子,种进他心里。
“少主。”
朱漆大门打开,一个老嬷嬷迎了出来,朝着她鞠躬行礼,随后退到一旁,“家主等您许久了。”
秦浅起身,拉着秦初的手,没有松开,给小家伙介绍到:“这是桂妈,你应该叫奶奶。”
“桂奶奶好。”秦初也不怯,立马脆生生地打招呼。
桂妈立马笑盈盈地朝秦初鞠躬,“小少爷,叫老奴桂嬷嬷就行了。桂奶奶,老奴担不起。”
秦初的身份,他们大概是知道的。
是少主在意大利收养的一个孩子,听说这孩子乖巧可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少主,小少爷,请吧。”桂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浅微微颔首,抬脚朝前。
倒是身旁的秦初,顿了顿脚步,“妈妈,行李……”
因为和秦浅在外面,他们都是什么都自力更生的。
所以小家伙记得自己的东西还没有拿。
“小少爷别担心。小少爷的东西,老奴会吩咐人在房间里整理好的。”
秦初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秦浅一起进了池宅。
池家的家族一直住在老宅子里,古色古香。
秦初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古老的宅子里,看到周遭和梨姐看的电视剧里的景致都那么相似,觉得好是新奇。
不过记得秦觉跟他说过的话,绷着小脸,把所有的小心思都藏在了心里。
尽管他也好奇,余光将路过的回廊的镂空雕花栏杆、屋檐下的灯笼、假山、桥廊都尽收眼底,不过却依旧努力保持着目视前方。
小孩子的心思,还是比较浅的。
跟在老家主身边经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桂妈,自然能够看出来小家伙的想法。
不过倒也因此对他有些欣赏,小小年纪,便能做到如此。
桂妈微微侧目,看向目视前方,神色清冷的秦浅,不禁感慨,果然是少主带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这个宅子,曾经她外婆还是家主的时候,她也常住在这里。
就算没有人领着,她也知道往哪儿走——东厢。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东厢的院落,秦浅有些恍惚。
仿佛她外婆还坐在庭院里插花,而她在一旁踢着刚做好的毽子。
思绪一晃,眼前的院落,景致别无二致,还和从前一样。
只不过多了几分冬日的寒意。
她在院落中的柳树下站定,等着桂妈先去通报。
没一会儿,桂妈就出来,“少主,家主请您进屋。”
秦浅朝桂妈点了点头,带着秦初进了屋。
虽然是老式的建筑,但池家改造之后,在一些隐晦处都安装上了空调。
屋内是适宜人的温度。
跨进门槛,转头,是一副红珊瑚的珠帘,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老太太坐在里间的软榻上,戴着个老花镜,看着一份合同。
听到珠帘轻响的声音,老太太才抬起头,摘下老花镜。
慈祥的面容中,一双能够看穿人心的锐利的眸子,浑浊中发着光亮。
本来,当初她外婆秦舒语继承池家家业后,老太太华秀莲就退居了幕后。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虽然被选定为继承人,但年纪尚小,老太太又不得不重新出山操持家业。
“曾奶奶。”
秦浅恭敬地低声唤到。
老太太保持着取老花镜的动作,望着秦浅的模样,也忍不住闪烁泪花,“我们的小浅都这么大了啊……你看你,多像舒语啊……”
这还是十几年前,他们被赶出池家之后,第一次见面。
“一晃眼,我们小浅都出落得这么标致喽!”老太太把老花镜放到一旁,桂妈上前把老太太刚刚看的文件收拾整理到一旁。
老太太望着她,招了招手,“快来,曾奶奶好好看看……”
秦浅上前,蹲跪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沧桑的手,微微颤抖着抚上秦浅的脸颊,好一会儿,才颤着音说:“瘦了,瘦了。”
“没瘦。是小浅长大了。”秦浅笑着回答。
老太太依旧坚持摇头,“瘦了。”
“你曾奶奶我虽然九十岁了,可还是没有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老太太低低地笑了笑,长叹一口气,捧着秦浅的脸颊,“不过啊好在,我们的小浅回来喽!”
随后老太太嗔瞪了秦浅一眼,“你这倔性子,曾奶奶,还真怕等不到你回来哩。”
闻言,秦浅神色闪动,“对不起,曾奶奶,让您受累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受累什么受累,现在这儿就我们俩,被选中的人,就要做好一生为池家牺牲的觉悟。”
“外人看来,这家主的身份啊,至高无上,风光无限。又有谁知道原来是没有选择,还要付出代价的。”
老太太又忍不住长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既然你回来了,曾奶奶也只能替你扛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只有真正坐上池家家主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其中的孤寂与无奈。
老太太怜惜地抚摸着秦浅的脸颊,“倘若你要是能跟舒语一样幸运,遇到一个能干的男人,就好了。”
说实话,池家这么多任家主,就数舒语那妮子啊,最幸运。
遇到那么好一个男人,让她至少活成了想要的样子。
哪里像她们这些个,只能在池家宅子里的东厢,就这样过活着。
秦浅扯了扯嘴角,笑对着老太太。
心里却是说着,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这小娃娃,就是你的那个儿子吧?”老太太收敛起情绪,她转过头,看着粉雕玉琢的秦初,“这水灵得!”
“是。”秦浅拉着秦初到老太太身边,“小初,这是老太太,和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好。”秦初乖巧地问好。
“哎,怎么的也是你孩子,怎么倒这般与我见外地叫?”老太太似有不满。
“曾奶奶,他还小,有朝一日长大,总有他的未来在等他,不可能永远留在池家的。何况……如果他随我叫您,族中的其他人,总该有话要说了。”
秦浅转过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我们小初呀,知道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就好了。这些称呼,为了避免招惹麻烦,还是一切从正的好。”
老太太浑浊的眼眸里,闪过欣慰,连连点头。
也像是在宽慰秦浅的心,“你放心,娃娃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既没有你的血脉,就尚且不会有人把矛头对准他的。”
“我知道。”
她就是知道,秦初的存在,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所以才敢带他回来的。
池家与别家不一样,继承人是从族中女孩挑选。
池家的女孩招的都是上门女婿。被选为继承人的那一个,等到成婚之后,以池家之姓冠在夫家,女子则以夫姓。
就像老太太,原名池秀莲,曾爷爷原名华庆然。他们成婚以后,老太太就改名华秀莲。
而她外婆秦舒语,原名池舒语;因为和她外公秦玉国成婚,所以才改名为秦舒语的。
看起来女子作为继承人,家业会落入外家。
而其实,池家是有两套系统的,决策权在家主手里;实权是在本姓池家的人手里。
而家主的存在,相当于一个家族的信仰,没有人胆敢妄图动摇这百年来间老祖宗留下的传统,大家都服之,从之罢了。
刚好也可以制掣,不至于掌权者为偏颇自己一脉,所以给与自己一脉的便利,从而使家族乱套。
在其他家族都是亲缘继承的时候,池家一直秉承着选而坐之的制度。而且两任家主,不可出于一家,这也是为什么族中规定,如果不是她,就是她女儿做家主,内中择其一的缘故。
原本实际上,她外婆是上一任家主,她就不应该的。
只是老太太打破了这个惯例,也因为他外公为池家的一再牺牲,大家有目共睹,无人有任何异议。
秦初是个男孩,也合池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不会有人把他列入敌对对象。
和老太太在屋里寒暄了一阵之后,秦浅才和秦初从东厢出来。
秦浅带着秦初回了自己的院子。
原本他的院子在秦浅院子的隔壁,不过想着他刚到池家,陌生的环境许是会让他不安,就留了他在自己的院里头住。
……
东厢。
“阿桂啊,你看着小浅怎么样?”中原书吧
等秦浅和秦初离开东厢后,老太太和桂妈如同闲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