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繁城更是气愤得要命,他才六岁,就要被迫牵涉进来人命的事。
如果那个小孩没事就还好,如果那个小孩有个三长两短,不管秦初去了还是没去,这都会对他的一生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那小初不开心,是因为想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让浅同意,是这样吗?”
秦初抿着唇,许久后才讷讷点头。
“那小初知道为什么浅不同意你去吗?”
“我知道。”秦初点头,“宋叔叔说了,因为妈妈担心我,爱我,所以不想我受到伤害。宋叔叔说,因为我要是跟他们一起走,会存在一定的危险,所以妈妈不放心,才不同意的。”
“那你知道危险也想去吗?”
“宋叔叔说他和郑岳叔叔会保护好我的。”小孩子的眼睛里露出坚定的目光,一如秦浅之前对宋繁城信任的模样。
秦觉知道,秦浅信宋繁城是因为在她最需要,最软弱的时候,如光束照亮她的世界,那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而秦初,是小孩子对军人油然而生的信任与敬佩。
“你能告诉哥哥,为什么明明知道危险,知道浅会担心,你还是想去吗?”
秦初抿唇沉默着,像是有点抗拒,又像是在努力地想着怎么措辞开口。
正当小家伙像是终于想好了怎么开口,刚张开嘴,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秦觉压着心底的火,起身去开门。
秦浅闻声也出来,她离门口近,所以她去开了门。
秦觉站在离门不远处。
门打开,露出宋繁城的那张脸。
一瞬间,秦浅和秦觉两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秦浅几乎是下意识,她抬手扶着门就要把门关上。
却被宋繁城抬手撑在门上,阻挡了她的动作。
“请你离开。”秦浅板着脸,凛声。
“我……”都告诉你。
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秦觉阴沉着一张脸上前,按着秦浅的肩,让她站到一侧。
挥拳就朝宋繁城招呼了过去。
秦浅只感觉肩头一重,顺着那个力道,惯性地侧开身。
还不等她站稳,便感觉眼前晃过一道身影,等她反应过来,秦觉的那一拳头已经招呼到了宋繁城的脸上。
一拳不够,又握拳勾了过去。
宋繁城没有躲,倒是他身后的郑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秦觉的拳头,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在门口打斗了起来。
这一来一回的格斗,看得秦浅一阵心惊。
“秦觉!好了!”秦浅看向宋繁城,“你快叫郑岳住手!”
宋繁城和郑岳是特种部队,格斗擒拿这样的体能那定然是寻常军人所不能比的。秦觉一个19岁的孩子,怎么能够比得上!
可意外的,秦觉跟郑岳两人这打得热火朝天,郑岳竟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甚至……还有点稍稍地落后于下风。
秦浅和宋繁城两人在旁边,都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看过秦觉打架,他虽然一直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是肌肉的那种,知道他的体能肯定是不差的。
只是没有想到能够强悍到如此地步。
“你家的天才少年,真是总能给人惊喜。”宋繁城在秦浅身旁低声评价。
这声评价,让秦浅心头跳了一下。
那种感觉很奇怪,只不过闪现得太快,她没有抓住。
“郑岳。”男人低声开口。
那边郑岳便停了手。
这一架,倒是让秦觉泄了不少火气,快到郑岳鼻梁的拳头,倏地收回。
眼底的狠厉却依旧,“滚!”
“我刚刚去找过秦初了,他同意跟我们一起走。”宋繁城说。
一提到这个,秦觉刚下去的火,又蹿了上来。
他冲上前,郑岳见状立马准备好了再干一架。
还好秦浅拉住了他,“他只有六岁,对于他这个一个孩子,让他做这种残酷的选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会对他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他才只有六岁!就是你都承受不起的生命的份量,你怎么狠得下心的,让他去承担的!”
假如,最坏的打算,就是那个孩子死掉,那么秦初如果无法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那么秦初这辈子就毁了!
“他接受了命运的馈赠,就必定要有付出的。现在,事情发生了,就算不愿意逃避也没有用。”宋繁城板着脸,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冷着,像是连声音都裹着寒意,“如果我们带不走他,还会其他的人来的。我和郑岳会用性命担保,只要我们活着,就绝对不会让秦初出任何问题。但如果是其他的人来,就不会有人在乎秦初会不会受伤了。”
他的话冷血无情,可是现实就是他说得这么冰冷。
“性命担保?”秦觉嗤之以鼻,“我要的不是你们用性命担保,我要的事秦初安好!要是你们都被自己人放弃,秦初的安全一样得不到保证!”
“现在,请你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我们是不会把秦初交给你们的。如果你们准备硬碰硬,很好,只要有本事到俄罗斯把秦初接回中国!”
很有底气,所以,他究竟是谁?能够那么中气十足地撂下狠话。
宋繁城凛眸,“你以为没有我们的允许,你能够从嵘城飞往俄罗斯吗?”
秦觉也丝毫不惧,“你看看我可以可以。”
两个男人面对而你,两相对峙着。
“关于秦初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可以做出让步。那是我可以给你们最大的退让。但是如果你们不答应,对不起,就当我们也无能为力。”
“还有,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学校找秦初,你已经打扰到了他的正常学习与生活。”秦浅望着宋繁城,眼中泛着冷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这样跟宋繁城说话,“撇开他可能救得了那个孩子之外,他也是我们国家的人民,也是需要你们保护的对象。并不能够说,他出生在意大利,就不受你们的保护,甚至生命安全还要受到来自你们的威胁!”
“中国有句老话叫,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想宋先生不需要我给你再好好地解释了吧!现在我们只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你们,既然你们不答应,那就不能够怪我们。不能说我们不愿意帮忙,就要受到来自你们的纠缠与强制,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是秦小姐,也希望你能够明白,现在的事,不能按照常理来解释。”郑岳试图解释,“希望你能够体谅一下,也为我们以及……大家着想考虑一下。”
“你不理解!你怎么能够理解?我要怎么地体谅,为大家考虑?”秦浅反问郑岳,“难道那个孩子的命就是命,我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们也没有说要秦初的性命,我们说了会保证秦初的安全的。”
“保证有用吗?就算你保证了,你不想,其他所有人都会和你一样吗?不,你只能代表你个人跟我保证,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件事,就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你自己知道!你觉得我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一个连安全系数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地方吗?”
“你要是有孩子,你会连对方究竟要带你孩子做什么,你孩子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把孩子送出去吗?”
秦浅一个一个的问题,一句一句的问话,问得郑岳也沉默了。
答案很显然,他也不会。
“现在是我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你的!所以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心情!”秦浅望着郑岳和宋繁城,神色坚定,“你们回去问问你父母,是不是做父母的,可以为了孩子不顾一切,哪怕是豁出性命都可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但是于我而言,谁要敢伤害我的孩子,鱼死网破,我也不会选择妥协!”
面对这样的僵局,两个男人皱起了眉头,他们无法反驳,甚至换位思考,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就是放到他们自己的身上,也许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清脆稚嫩而又坚定的声音。
“妈妈,我想去。我不怕。”
四个人闻声望过去,见刚才被掩住的门,此时被一个小小的男孩打开。
房间里很亮,窗外还透过来阳光。
打在男孩的身上,温暖又光亮。
他站在那里,周身笼罩着柔和的光芒,像一个戴上光翅的小天使。
他说,他想去。他想去救那个小朋友。
他说,他不怕。他很坚强,不怕危险的。
“你让我去吧。”他仰着小脑袋,望着秦浅,语气里是恳求。
闻言,刚刚争吵的楼道,突然安静。
秦浅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挪动着脚步上前,蹲下,在秦初面前,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初的出现,让整个局势像是得到了扭转。
秦浅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嗓音有些干哑,“小初,你……”
“我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不管是不是加密的,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知道秦浅要说什么,但宋繁城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先说:“至少等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再做决定,行吗?”
“所有的一切?”秦浅回头。
宋繁城站得笔直,一如那天在国旗下的挺拔,“所有。”
她没有再问宋繁城话,而是转过头,看向秦初,“小初真的想好了吗?”
秦初点了点头。
“这件事,可能会很顺利,但可能也会很危险。妈妈希望你知道,如果去,不像是平时我们玩儿游戏,可以再从头玩儿一次。如果你要去的话,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重来的。你确定吗?”
秦初抿着唇,没有立马回答。
只是望着秦浅,问她:“你还记得,上次给我看的视频吗?”
怕秦浅想不起,又提醒到,“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你说生下我的妈妈在那里等我那里。”
秦浅点点头,声音情不自禁地哽咽,“记得。”
“宋叔叔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小朋友跟我一样,都是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的。但是也有很多小朋友没有像我这么幸运,所以我们要代替那些小朋友更好地活下去。”
“我不知道那个小朋友是不是跟我一样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的,但是我希望他能够像我一样,能够这么幸运地活下来。那样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他的爸爸妈妈也就不会难过了,对不对?”
“对。对。”秦初的话,让秦浅鼻尖一酸,不住地点头,重复着,“对的。”
“所以秦浅,可不可以允许我去?”秦初问到。
秦浅没有点头,只是咬着下唇纠结又矛盾。
“秦浅?”一直等不到秦浅的点头,秦初小心地唤到。
过了好一会儿,秦浅挤出有点不好看的笑容,“小初,现在妈妈没有办法答应你。但是,妈妈会好好考虑,等妈妈想清楚了,再告诉你我的答案,好吗?”
虽然没有得到同意与允许,但是秦初还是乖巧地点头说好。
秦浅站起身,望了一眼天花板,将眼底清浅的湿润逼了回去,然后说:“你想等我知道所有的事之后,再做决定是吗?好!你说。”
“浅。”秦觉担忧地叫她。
宋繁城和郑岳两人脸色一松。
……
秦浅和秦觉跟秦初商量说,让他们和宋繁城两人讨论后,再告诉他答案。
然后让他去了秦觉的房间,几个人在离秦觉卧室最远的饭厅,小声地说着。
“所以就是,现在那个还是不能出任何的事,不然就会出现恐怖袭击?”
原来是几个月前,抓捕了一个贩毒的怀孕女人,而那个女人刚好是意大利黑手组织的情妇之一。意大利那边曾好几次与这边交涉,要求他们放了那个女人,可是都遭到了拒绝,坚持刑满之后自然会释放。
那边以女人腹中的孩子作为借口,要让那个孕妇回去产子。
这边再三保证会保证孩子的出生,从人道主义来看,孩子无罪,并也承诺把孩子出生后,归还意大利方面。
可因为母亲在怀孕期间吸毒酗酒,本来就不利于胎儿的成长。后来还发现,母体是rh阴性的血型,但是孩子遗传父亲rh阳性的血型引起了母体产生扛rh抗体,以至于胎儿的红细胞Rh抗原发生抗原抗体反应。
最后变成于母体与胎儿血型不合而发生的一种过敏性血液病,也就是新生儿溶血症。
“现在如果这个孩子无法健康地送还给意大利那边,可能就会引起一些不要的问题。”宋繁城说得十分的委婉。
“当年在意大利,秦初的诞生你也是知道的。那个医生确实是用了秦初的血,拯救了另一个患有溶血症儿童的生命。尽管那个医生手术台下来后就去世了,没有给我们留下过多的资料,但不可否认秦初的存在是其中的意义。”
“所以我们只能寄希望在秦初身上,他是这件事扭转局面的关键,我们谁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他。”郑岳劝到。
“可……”秦浅知道肯定有隐情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抿了抿唇,才说道:“可当年,那个医生是扛着所有人舆论压力,基本上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一次大胆尝试。你们也只是根据这个推测,是秦初的关系。可要是不是呢?”
“如果即便秦初去了也没有办法救那个孩子,最后发现,这个推测是不成立的怎么办?”秦浅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得明白一点,假如秦初配合了你们的医疗,即便秦初的血也确实是可以治疗这种溶血症的。但是……”
“现在你们并有那么纯熟的能力,万一……”秦浅其实不敢想,可是这最坏的结果她必须心里要有一个谱,“我是假设,说是万一,万一最后那个还是不仅没有治好病,还死在了手术台上。”
“你们会把秦初怎么样?”
是安全地送回来?
还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在秦初和医生身上?
又或者……把所有的问题全推卸在他身上的血液之上,由他一个人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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