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神色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语气平淡像是陈述一个简单事实般,可听在贾母和王夫人耳中却刺耳之极。
“老大,你非要气死老婆子么?”
贾母怒道:“你跟琏二都有官职在身没办法管理府中外务,让老二帮忙管理有什么不好?”
“老太太既然这么说!”
大老爷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了断道:“那就分家吧,咱们谁也不帮谁,这总成了吧?”
“你个逆子说什么胡话!”
不等旁人反应,贾母便怒斥出声:“除非老婆子死了,否则就别想分家,老大你就别做梦了!”
“分产不分家也成啊!”
大老爷摊手,无奈道:“反正老二一家圈的院子够大了,为了府里的安宁还是不要参合在一起的好!”
琏二和王熙凤在心里给大老爷点了三十六个赞,小夫妻俩从未见过大老爷的战斗力如此彪悍。
“大哥你怎能如此,要是气到了母亲可如何是好?”
贾政坐不住了,依旧一本正经开口,尽管没有明着指责,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指责大老爷不孝。
“老二啊,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说你!”
大老爷岂是易与之辈,笑眯眯讥讽道:“你一个从五品虚职官员,养那么多清客作甚,一月从公帐中划走的开支就有数百俩,再加上你每每附庸风雅买名人字画之类的玩意,平均一月开销超过千两!”
不理会贾政又是尴尬又是难堪的脸色,语气轻飘飘继续开口:“还有二房一家子的开支,一个月你们二房就要支取两千两以上的银子,这钱用得真叫一个心安理得!”
“大哥你……”
贾政一时张口结舌,脸皮涨得通红却一点都不肯松口说一声以后不要这份银子了。
“大伯这话就不对了,两房都是用的公帐银子,有什么不对的?”
王夫人一见贾政被说得哑口无言,生怕大老爷直接断了这笔开支来源,直接开口反驳道:“大房的开销也不小吧?”
“呵呵,不足你们二房的三分之一!”
大老爷笑眯眯开口,直接给了王夫人一千点暴击:“这帐目开支要是不分开,以后还不知要被讹到什么时候?”
“老大你浑说什么呢。一家子用公帐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传出去可要叫外人嗤笑你刻薄的!”
贾母也是暗暗吃惊于二房的花消开支,不过此时却是不能叫二房吃了亏,不然等下还不知老大会做出什么糊涂事。
“老二媳妇,你管家二十年捞得也够多了,没必要再扯着府里的银子花消吧,真当旁人都是傻子呢?”
大老爷懒洋洋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不用瞪我,你名下多出来的田庄铺子哪来的,还有过年过节所收的礼品都哪去了,要不要我念叨给你听听啊?”
王夫人脸色剧变,没想到大老爷还有这一手,不过转眼她就冷静下来,嗤笑道:“大伯有本事你就说出去,我大哥也不是好惹的!”
啧啧,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性子!
大老爷要是真不顾及颜面把事儿说道出去,王夫人就彻底完了,不是被病死就是送去家庙潜修一辈子,到这份上了还敢嘴硬?
只是说这话前,先考虑清楚这里哪里好吧!
大老爷老神在在一脸平静,根本就没有生气或者愤怒等负面情绪,反正王夫人捞的银子是原主的,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可贾母和贾政的脸色却是变了,王夫人的话深深伤害到了他们的自尊。
如果她直接承认了捞银子的事实,并装出一副为了府里呕心历血的摸样,指不定贾母为了自己在府中的权威,干脆把这事给含糊过去。
可千不该万不该,王夫人直接搬出王子腾压人,这就叫贾母跟贾政难以接受了,合着丫大肆捞取公中银子还有理了?
是,王子腾位高权重不假,可丫做错了事不仅不知悔改,还一副傲气样子搬出王子腾压人,这就叫贾母难以接受了。
她可是经历过荣国府最鼎盛繁华时期的,眼下荣国府的声势和势力又衰败得厉害,最是难以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结果王夫人的话却是赤落落伤了她的自尊,简直不能忍啊。
“王氏你好大的口气!”
贾母脸色阴沉,双目森寒好似刀锋,冷笑道:“你兄长王子腾确实叫人忌惮,可还没到让我老婆子不敢得罪的地步,你去佛堂抄经吧,不抄完一百遍不许出来,老二你负责监督,可不要叫老婆子失望啊!”
贾政急忙点头应是,回头冲王夫人怒喝道:“蠢妇,还不快去佛堂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