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熟稔的语气叫杨桃愣了愣。这个年轻人的衣着风格同李清焰很像。穿规矩的深色西裤,白衬衣,只不过外面又加了一件休闲西装。这叫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干净清爽,虽略显老气一些,然而也会显得稳重一些。
李清焰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我说我只是来吃早饭的,你信吗?”
年轻人认真地想了想,笑起来:“信。”
他的笑与李清焰不同。不是温和的,而是热烈的——尽管只是微笑。其实两人的相貌也很不相同。李清焰是个规规矩矩的“帅哥”,五官似乎都是标准定制的、无可挑剔。组合起来也恰到好处,没什么可以再调整的余地。
而这一位的“帅”要略张扬些,富有侵略性。杨桃觉得如果李清焰是那种在阳光下微微一笑就叫人的一颗心都化开的人的话,这一位就是那种在夜色与霓虹里微微一笑、能叫人想要忍不住跟他走的类型。
她这么一恍神儿的功夫,年轻人就已经在看她了:“就是她?”
“就是她。”李清焰转脸看杨桃,“这是我朋友,裴元修。”
“你好,杨桃。”裴元修笑着向她伸出手。
少女第一次面对这种“正式”礼节。她愣了愣,赶紧站起身同他握手:“……您好。”
然后才想到: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就是她”是什么意思?
李清焰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我之前说查过你的资料——就是拜托他的。你和我的事情他都知道,可以放心说话。”
杨桃这时体会到李清焰之前说的那句“朋友”的分量了。
“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简报。”裴元修开始与李清焰说正事,神情变得认真,“第一次是个意外。王汝成是来寻死的。具体细节还得以后再查,可他应该不是针对你们。”
杨桃意识到“王汝成”指的是那个用手切开煤气罐的人。
李清焰想了想:“这事儿不用查了,我现在就能还原出来是怎么回事。王老爷子以前是北山城防区军务部长,可是做人太正派了。这个儿子中学毕业之后被他弄进部队从列兵开始干,一干就是三年多,比普通人提得还慢。”
“老爷子退下来之前他干到中尉连副,老爷子一走他就觉得没什么指望了,就下海做生意。可惜也指望不上他家老头子。自己又好赌,生意不行欠一屁股债,开始和老头子吵,说他当一辈子官打生打死连自己儿子都顾不上。”
裴元修惊诧地摇头:“是这么回事儿?像老爷子这样的人现在太少见了。”
李清焰一指隔壁的小笼包店:“这家店以前是王老爷子一个老部下开的,后来留给儿子。这个儿子和王汝成算是认识吧,王汝成向他借过钱,数额不小。后来还不上,这人就先上门催、然后找人催。前些日子王汝成老婆离了孩子走了,我猜是想不开和他老父亲大吵一架又喝了酒,到这儿找人同归于尽了。”
“今天早上,我和她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在吵。”
“那么的确是意外了。”裴元修说。
“事情本身是意外。”李清焰皱起眉,“但如果没有我在这儿,她就没了。昨天,我们进城的时候天上落下来一枚陨石,差三四米就正好砸中我们的车,也是意外。”
“还有那个无人机。”他往远处指了指,“也算是意外。但事情明显不对劲儿——我之前在对面楼上看到一个人,他逃了。我猜这些意外里都有人为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