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走出了发廊,现在已经是下午,城市黄昏的风吹的我后脑勺一阵发凉,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大平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时竟无语凝噎。
口袋里的电话短信音响起,我拿起手机看是医院的缴费提示音,上次刚借钱交了十万,这才多久?
我吐了一口气,没办法,医院就是明着抢钱的土匪窝,手里紧紧的抓着之前那张存有二十万的银行卡,妹妹的病要紧。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就怕你抬头望天却不肯昂首向前,现在我的心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用手机拍了一张现在的头型发了个朋友圈,还别说,挺帅。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人民医院,匆匆忙忙上了电梯,走到妹妹病房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还在里面。
我的妹妹生世和我一样可怜,我叫小八,所以我给她取名叫小七,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被遗弃的那类人。
我捡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她才只有四五岁,像个瓷娃娃一样,一开始我看她穿的还算不错没太注意,但后来我几次看到她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吃,怕她被人贩子盯上,我把她带回了家。
我真的不知道她的禽兽父母怎么想的,大胡子还知道每个月打钱回去,他们就这样把人抛弃了。
那时候我才十二岁,偷摸拐骗的事没少做,被逮到自然免不了毒打,但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妹妹要抚养,吃再多的苦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七的病是近期才有的,脑癌,如果是以前的医学环境面对癌基本是素手无策,但现在国家的医疗水平上去了,除了医药费贵了点之外,这病能治。
我这些年收账扫场子挣的钱都砸进去了,虽然有些心疼,但毕竟是相依为命快十年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花再多的钱也无所谓。
我站在病房外,看着妹妹小脸苍白,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我的心里一阵心疼,恨不得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自己。
病房里有一个穿着白大褂却遮挡不住身姿曼妙的医生,可能是注意到病房外面有人,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很清秀的脸,不施粉黛。
她走出了病房,疑惑的看着我:“你是?”
我拿出银行卡放在她手上笑着说道:“这里面有二十万,十万还你,十万是我妹妹近期的医疗费用,之后的三十万我会很快交上。”
“你是王八!”美女医生有些讶异。
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一向典雅淑静的陈医生怎么会说脏话,我也很无语,心里又诅咒一番我那对抛弃我的父母生儿子没屁眼。
“跟你说了多少遍,叫八哥。”我嘴角有些抽搐。
陈医生却瞪大了美目仍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换发型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从良了不行?”我没好气的说道。
陈医生看着我的模样,咯咯直笑,那沉甸甸的伟岸晃的我眼花缭乱。
在医院把一切都打理好了之后,我出了医院,打了一个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窝,然后重重的躺在床上。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有人在门口一个劲的拍我家门,我睡眼迷离的开门,来的是黑衣人小方。
“八哥,老大怕你迟到,特意让我来送里去学校。”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我的发型,强憋着笑意。
“草。”我骂了一声就要关门重新回去补个回笼。
小方却手疾眼快的钻了进来,他苦着脸说道:“八哥,别让兄弟难做。”
“你回去跟老大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随意洗了把脸对小方说道。
“你说?”
“把我的名字改了,不然我就算死也不去。”
“这个老大早就想好了,早给你弄了一个霸气绝伦的名字。”
“叫什么?”
“王九。”
“………”
半个小时后我收拾好了之后跟着小方下楼,我眼一看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奔,突然觉得开这车去学校气场起码达到了,老大有心了。
我刚要开大奔车门的时候小方突然拉住了我:“八哥,你干什么呢?”
“你这不是废话,当然是上车了。”
“这不是我们的车。”小方说完从大奔后面推出了一辆小电驴:“这才是。”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办法,两个穿着黑色正装在道上有头有脸的人骑着个破电驴,小方这厮还戴着墨镜,路上行人纷纷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我们。
半个小时后小方突然停下了,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到了?”
“没有,车没电了。”小方苦着脸说。
我忍不住下车就往小方踹了一脚,然后拽着他梳的跟赌神一样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是不是老大派来的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