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将喧嚣埋葬。小城中,漂流的游子,来往于疏松的街道,脸上不带半丝的惆怅和伤感。这一切,在我们背起包裹,离开家乡的那一刻,早已经注定要自我承载了。
“生为长别离,死为永不归”叶不归背靠着滨江大桥,说了这话。“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去呢?”
叶不归,原名叶乐天。
一十九岁的叶不归,曾在这滨江大桥上,他发誓要夺冠的。
二十二岁的叶不归,也来到这里,发誓要夺冠。
如今二十九岁的叶不归,捧着个人赛季军的奖杯,站在这里。
看着那滨江大河上的流水。那水流转不息,多么的坚强,多么的顽固,多么的……“令我羡慕。”
叶不归将奖杯丢入大河之中。“每一年,我都会来一次;每一次,我都会丢一次奖杯。因为不是冠军。”
七个赛季十年之久。在大学的时候,叶不归就开始玩游戏,直到爷爷离世的那一天,他说要成为职业玩家。于是,便被驱赶出了家门。
“父亲给我两个选择:要不放弃,要不夺冠再见他。我选择了夺冠。”
于是漫漫的十年,叶不归都没有得过冠军。
“父亲是个重承诺的男人。可以说,倔强到了顽固吧。我离家十年没曾回去。也不知道他们头上是否生了白发。”
奖杯沉入水底,叶不归忽然也想沉入水底。
叶不归将双手插入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抬起他那双古旧的长筒靴走了。“这双靴子我保存的很好,一年之中只穿一次。真想要老妈再给我做一双新鞋。”
看着天空上飘飞的雪花,叶不归哈了一口气,就像是早晨的草地上长起了雾水。冬日的雪,也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变得不再纷纷扬扬,不再是鹅毛般的大小。反而稀稀疏疏,小巧的宛如沙粒了。
“好一个宛如恒砂的婆娑世界。”
一家亮光橙色灯光的咖啡厅。咖啡厅里,悠扬的旋律独奏。坐在卡座里的客人们,尽量保持着优雅。不像星巴克那样,喧嚣的让人难受,难受的让人想要快步离开,不再回来。
叶不归记得,他的那位好友说,在这里相亲来着。
“叶子?”正在和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女人聊天的张浩然,有些惊讶的看向叶不归。“你怎么来了?”
“嗨!”叶不归走过去,直白的说道:“你不是说星期天下午会来这个咖啡厅相亲嘛,我过来找你的。”
“哈?我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浩然先是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叶子,你特么的就是在搞笑!哈哈哈!你太搞笑了!”
“美女,对不住,我兄弟脑子有点问题。我去和他说一会,马上回来。”
他朝那位美女露出歉意的眼神,拉着叶不归走出了咖啡厅。
这个和叶不归同龄的男人,一把跌坐在满是白雪的地上,靠着咖啡厅的玻璃墙,伸了一个懒腰,将他有些发福的身体展露出来。“那是三年前我和你说的话吧?真亏你还记得。”
“三年了啊。怎会?”叶不归哈了一口气,也坐在雪地上。他的确不记得有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还以为是前些天,你和我说的呢?”
张浩然苦笑了一声,看了一下叶不归,原本是要说话的,到后来想了想,摇头,表情恢复正常。
他从卡其色西服裤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是五块钱一包的黄果树。香烟盒里,放着一个五毛钱的老式打火机,需要摩擦石子才能起火。按理说,这种打火机市面上已经绝灭了。
“我就好这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