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纲目虽然这样写,但是未免有些断章取义,这些毕竟是偏方,白老先生看向朱善,“听说你治死过一个病患?”
朱善大大的头一颤,想装作若无其事,却还是脸上有些讪然,“我也治好过人。”
这算什么说法,朱善果然不懂医术,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杨茉看向白老先生,“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样的方法不是不可行,我们就一起试试,若是没有效用,再用截肢的方法。”
杨大小姐已经不是才行医的时候,事事都要依靠他才能下决定,很多脉象都要和他商量,白老先生点点头,做一个医生最重要的是思路清晰,胆大心细,不像朱善只要一张口就会被问住。
“胡灵,你去取血,准备找合适的血来。”万一这个方法不行,就要紧急开刀。
大家都准备妥当,杨茉看向高正春,“不用害怕,你只要想着过了这一关就能接着科举。”
高正春点点头。
杨茉道:“用布巾挡住。”
朱善翘着脚想要进诊室,却被保合堂的弟子拉住。
“朱先生,您这个样子进去恐怕不妥,我们进去都要换干净的衣服。”
他不能错过那一幕,他多少次做梦都梦见的时刻,让人认同他的方法,不要将他当疯子,不,当做疯子也无所谓,只要他的法子可行。
“我换衣服,我换衣服。”
朱善说着将外袍脱下,穿着补丁的小袄和大花裤子,大家忍不住笑起来。
白老先生看着疯癫的朱善,想想自己年轻时为了一味药加减和师父争论,只有这样坚持才能做成大事。
朱疯子说不定真的做出大事了。
大家聚在诊室里,杨茉开始将蛆虫放进高正春的伤口,“放好虫子,我们为了避免虫子爬出来,要进行包扎。”
张戈见过身上长蛆虫的人,那些人上门求治,他们是将蛆虫除掉,从来没见过要主动放这些东西进人的伤口,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再看看高正春一脸的苍白。
天哪,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包扎好,要等到明日这时候打开伤口。”
将蛆虫放在身上一天,一天时间能有什么改变?治好病患的伤处?
要不是师父决定这样治,他肯定早已经反对,张戈转头看看萧全,萧全早已经将目光瞥向旁处。
只有魏卯和秦冲在师父身边时间长了,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似的,他们也更相信师父的医术。
从诊室里出来,江掌柜立即迎过来,“小姐,舅老爷和表少爷来了,我将人请进了内院。”
在杨茉兰印象里舅舅不爱说话,整个家都由舅母一个人打理。
杨茉脱掉外面的褂子迎过去。
张二老爷带着张郁正四处打量着屋子,屋子里装饰很简陋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家休息的地方,他的几个女儿就算出门上个香,暂时休息的厢房也要经过一番布置。
张二老爷是见过杨家从前的模样,比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张二老爷想到这里一阵心酸,将妻子哭哭啼啼的模样又抛诸脑后。
杨茉上前给张二老爷行礼,舅舅脸上没有笑容,但是目光柔软和之前来闹事的舅母完全不同。
“长大了,人也瘦了。”不过倒是看着没那么娇弱,眼睛里透出一股的朝气,跟换了个人一样。
张二老爷想到死去的妹妹,不禁眼睛湿润,“你母亲去的早……也怪我没来京里看你。”
杨茉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二老爷道:“我是接到了常家的信,说你拒了婚事,要从常家搬出来,后来是杨老太爷让人捎信说,常家待你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话杨茉不知道从何说起,尤其是常家,那些事是她前世经历过的,没有人会真正的明白。
杨茉道:“毕竟是寄人篱下,恰好遇到那样的机会,干脆就搬出来,舅舅不知晓吗?我们家的财物都握在常家手里,若是真正待一个人好,不会如此,常家若是重视我更不会如此,这样的婚事不要也罢。”
“你没想想,亲事是杨家长辈一早就定好的,”张二老爷说着叹气,“我听常老夫人说,常家还是愿意结亲。”
常家愿意结亲不过是表面上罢了,真等她进门就会死死地将她攥住,她倒是也能和她们周旋,可是她找不到一个理由要这样做。
为了死去的长辈?为了常亦宁?
杨茉面容舒朗对上张二老爷的眼睛,“祖母很疼爱我,只要我过的好,祖母就会高兴,不会在意我嫁给谁,我父亲教我身为女子虽柔弱却又要刚强,因为我母亲就是这样的女子,长辈对我的教谕很多,不光是这一门亲事。”
张二老爷皱起眉头,有什么能比父母之命重要,一个女子不应该在外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