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钱东明,眼睛里带着一些怜悯,钱东明看着他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对,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李登才已经一把拉住他大步跨出大门,等走出一段,李登才确定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才“嘿嘿”的笑道:“钱大哥想去这种地方和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的,走,我带你去我们往常去的那家,肯定比刚才那家好。”
钱东明就好似被雷劈了一样站定脚步,上下打量着李登才,想不到对方竟然比他还老练的样子,钱东明微微皱眉,他虽然觉得逛青楼没什么,但那也是在没妻子的情况下,有了需求自然只能去那种地方,可李登才算怎么回事?
对方才十八岁吧,好吧,就算他这时候有需求,可是也不应该一副比他还熟的样子好不好?
桃子毕竟是自己的表妹,钱东明首先就不乐意了。
不过钱东明面上不露,李登才也就没发现,只是拉着钱东明拐了好几个弯,这才进了一个档次比刚才钱东明去的地方不知要高档多少的地方。
李登才熟门熟路的对老板娘道:“给我们来一个包厢,再将秋霜几位姑娘叫来。”
老板娘连声应下,笑容满面的送李登才进包厢。
然后,钱东明就陪着李登才在包厢里听了半天的曲子,顺带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然后就晕乎乎的跟着李登才回家了……
李登才也只是跟着同窗来过两次,但他在钱塘的时候也时常跟着郑致德等人去过青楼,没办法,他们办诗会,除了在茶馆,郊外,就是在青楼了,所以对青楼里边也挺“熟”的。
钱东明只好苦着一张脸回去跟老爹交差,不知道他听了这个消息该是喜还是怒。
郑致德见李登才的大晚上才回来,第二天难免多嘴问了一句,正巧,因为过几日就要考试了,李江和苏文也过来和大家一起复习,所以大家有幸从李登才嘴里知道了昨天的事。
看着因为去得太晚,而没有叫钱东明看上青楼里特意安排的文艺表演而遗憾的李登才,三人互视一眼,都有种为钱东明点蜡的冲动。
郑致德轻咳一声,可怜的看了李登才,道:“行了,现在春闱在即,你还是别去那种地方了,免得分散了精力。”
李登才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对于科举,他并没有多少期望,家里两个哥哥都很能干,从祖父到底下的侄子都没想着他能出仕,他们李家也有钱,又不指着他入仕为官挣钱养家,所以他不像李江苏文那样有动力,更不像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郑致德那样有压力。
这次来京城赶考,不过是放心不下李江和苏文罢了,没错,他就是不放心两个好兄弟!
钱舅舅对上次的试探很不满意,不过想到就要考试了,也不好再叫儿子引着李登才去做那些分散精力的事,只好等到对方考完试再说。
等到李石当笑话一样听到这件事时,李登才等人已经进了考场。他失笑的看着苦恼的钱东明,拍着他的肩膀道:“若要舅舅转移一下视线也简单,你只要露出想要成家的想法就行了。”
钱东明就沉默下来。
“如今大军没有外调,表弟以后多半是要镇守京城,你年纪也够大了,此时成亲最好不过,等你成亲了,也好叫舅舅舅妈安心。”
钱东明就苦笑,“哪里有这么简单,好人家的好姑娘一听说我是当兵的就不乐意了,乐意的,要么是家世不好,要么是那位姑娘身上有什么缺陷。”钱东明虽然不求对方如何大富大贵,但起码家中人品要好些,而给他介绍的,对方要么是懒惰多舌,要么是家里人品不好,都是累赘。
钱东明自己条件虽然不够好,但他不愿意就这样将就自己,对方的家庭可以贫穷,却不能品德有亏,不然那姑娘再好,今后他们也会被她的娘家拖累的,这些事情他见得多了。
也就是因为对方是李石他才说的,不然他才不说呢,免得传到父母的耳朵里,反倒要叫俩人伤心,还不如就让他们以为是他不愿成亲呢。
李石沉默片刻,“那就没有想过在同级军眷中寻找吗?”
钱东明更是无奈,“战事刚停,我是跟着军队一路打到南边,又赶回京城的,而同营的人大多也是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妻儿要么死了,要么就还在辽东,还不知道十年内能不能团聚呢……”现实就是如此的无奈,相对于那些人,钱家的情况要好得多,至少他们一家是在一起的。
朝廷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钱将军眷都接过来,只能各人情况各人解决,那些有钱有势的军官自然不用担心,只要有钱,再结伴过来,到时辽东那边自然会派人护送,可那些既没钱也没势的……
钱东明在边关上生活了将近十年,自然知道那里的残酷,就算这里的军士将军饷寄过去,只怕他们在那边也很难吃饱饭,要是那些抱着再娶一房重新生孩子的念头,那边关的那些妻儿多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当然,边关的女子并没有这么瘦弱,因为是在边关,那边对女子的束缚更少,只要豁得出去,再嫁一个就是了……
但钱东明也读过几年的书,根本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他希望他的妻子最少能够像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钱东明看了一眼李石,心中暗道,就比如表哥与表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