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流觞呢,趁机再次追问道:“既然安大人这么干脆的话,那么就请告诉我,你当年为何要杀小世子?”
“因为小世子听到了不该听的,不乖的孩子就该接受死亡的惩罚。”安明远说得云淡风轻,就跟谈论天气一般地寻常,丝毫不觉得杀人算什么,在他眼里,人,只有分二种,一种是可用的,一种是无用的,前者,他会留着,后者,自然直接处理。
“而所谓的不该听的,应该就是小世子的身世吧,在他得知你们利用他想得到五十万兵马的虎符时,自然想着逃离凤凰山,而你出面处置小世子,自然也是为了避免消息外泄,我推断得没错吧?”
姬流觞能够想到的理由也就是这个了,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主子动了杀心,若不然,没利用完棋子的最后价值,像主子那样的人,怎肯轻易放弃,就好比他,明明对他起了疑心,好几次甚至已经对他动了杀心,只是因为留着他还需要他办事,主子容忍了他的存在。
而安明远呢,听了姬流觞这段分析,欣赏地看了姬流觞一眼。“姬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你的推断一点都没错,事实确实就是那样的。不过,我还是劝姬大人一句,太聪明的人总归是活不长久的,因为太会揣摩人心,没有一个主子是能够容忍属下清楚他所有心思的,所以,往后办事的时候,姬大人还是稍稍糊涂一些为好。”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安大人的提醒了。”
“说谢字倒是不必了,毕竟你我同在主子底下办事,也算是同僚一场,这个提醒说是提醒你,倒不如是在提醒我自个儿。”凭主子绝然的性子,到现在他还没出手,那表示他的死期差不多该到了。
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吧,安明远想着。
而姬流觞呢,从安明远的表情跟言谈之中,很显然已经猜到了某个事实,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因为姬流觞还想知道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安大人,既然你我同僚一场,那么你告诉我,是不是当年去凤凰山的所有孩子,你们给每个孩子都在腰间纹上了一个胎记,就是小世子腰间的那个胎记,莲花胎记?”
“怎么可能?主子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们要利用小世子的身份来做事的,怎么可能会让旁人质疑小世子的身份,从而让办事不顺利呢?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这样愚蠢的事情,主子那是万万不可能会去做的。”安明远不清楚姬流觞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想着许是他当年见过小世子的莲花胎记,一直有些好奇,所以才会出口问这件事情吧,因而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我可告诉你,当年除了小世子身上有莲花胎记之外,旁的小孩那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胎记的。”他却没想到的是,这个独一无二的莲花胎记偏偏就在眼前这个姬流觞的身上。
而姬流觞呢,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瞬间多年以来的困惑似豁然间明朗起来了。
因为安明远给的答案最为明显了,他的身上有莲花胎记,那表示他就是当年那个被安明远抱走的小世子,真正的姬流觞却是没有任何胎记的,如此说来,如今的他,长了一张姬流觞的面容,很可能就是师父当年阴差阳错造成的。
没错,那个时候,他跌落山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而他那个隐居在深山里的师父告诉他的,他救起他的时候,已经面容全毁,浑身上下断裂骨头好多处,是他师父将他重塑容貌,接他断骨之处全部一一地续上骨头的,如此,他才以现在这样的样子,以现在的身份出现在人群里。
不过,毕竟他记忆不全,所以这件事情还得他亲自去找师父证实一番,一旦师父那里也对上的话,那么就可以证明,其实他姬流觞根本不是姬流觞,而是当年那个小世子,跟玉容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兄弟玉凤歌。
想到这个可能,姬流觞莫名地心绪有些不稳,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这些年瞒藏在心中的疑惑终于可以得到解开了,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有激动,有兴奋,更多的则是一种惶然。
因为一旦他的身份被证实了,姬流觞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玉容歌,毕竟玉容歌多年来深受毒物折磨,基本都是他姬流觞造成的,好几次,玉容歌因为他的毒药差点命丧黄泉,如此,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跟玉容歌相认。
另外,就算他肯去相认,玉容歌会承认他是他的兄弟吗?他会放下过去的一切,真心地接受他这个兄弟吗?
这些,姬流觞都不敢去想,他唯一能想的就是,先将这件事情证实了,其他的,都是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可谓这也算是一种逃避方式了,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逃避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也能理解姬流觞这种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