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有空来探望,恐怕也是等到安青婉天花病症好了之后的事情了。
在没有确保安青婉天花病症好了之前,安明远那是绝不会踏足梨香院半步了。
不但不敢踏足,他还命人封锁了梨香院,直接派护院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接着,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赶紧吩咐人准备了热水,那是洗了一次又一次,生怕刚才走那么一趟沾染上了天花病毒似的。
安青婉呢,自然也清楚,她的父亲这一走,除非她病愈,否则的话,她这位父亲是绝不会踏足这里半步的。
正因为她很清楚这一点,她就更为恐慌。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了。
父亲随时可以选择其他的女儿作为赌注,她安青婉不是那个唯一,所以一旦她没用了,她就成为了父亲棋盘上的弃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儿,她除了恐惧之外,她还有强烈的不甘。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只因为这样就成为过往烟云,成为泡影了。
所以她用银子买通了外头守着的侍卫,让那侍卫给她带消息,将消息带给她的母亲薛氏,带给她的弟弟安子诚,还有带给薛府的薛太师,她的舅舅。
而她的这些举动,很快就传到了安宁的耳中。
“小姐,现在怎么办?”
“薛氏那里,三少爷那里,不用去理会,安青婉想要传递消息就让她传好了,只是薛府,不能让那边得到半点消息,这一点,你去处理,绝不能让安青婉跟薛府联络上。”一旦安青婉联络上了薛府,难保薛太师不会让那个姬流觞出手,到时候说不定她这努力又白费了,因而安青婉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到薛府去。
“是,小姐,秋水这就去处理。”秋水得了安宁的命令,赶紧出去办事了。
留下安宁呢,觉得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昨晚她可是为此忙活了一个晚上,整个晚上都没休息过,一大早又撑着想要看好戏,听消息,便一直没打算安睡。
这会儿她已经看到安青婉的惨状,自是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可是她才要上榻,却见外头玉容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闯了进来,他一进来,看到她,就直直地冲过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等会,等会,玉容歌,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你这是被人打劫了吗?怎么是这副模样?”
可玉容歌什么话都没有,就那般抱着安宁,好像只要抱着安宁,他就可以安心似的。就那般一直地抱着,再也不松开。
安宁呢,拿玉容歌没办法,只好转头问着跟随玉容歌而来的冷四跟凌五。
“你们家主子这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这个样子的?”
“回世子妃的话,我们也不太清楚。昨晚上世子爷就一直睡得不踏实,这天还没亮堂呢,世子爷忽然就翻身坐了起来,他一坐起来吧就嚷嚷着要来见世子妃,然后世子妃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世子爷了。”凌五跟冷四也不清楚玉容歌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的。安宁呢,见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就让冷四跟凌五出去了。
那安宁等到冷四跟凌五出去了,便唤着玉容歌,抬手在他眼前不断地晃悠起来。“玉容歌,玉容歌,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吗?看得见我的手在挥动吗?”他可别是中邪了啊,安宁暗暗想着。
那玉容歌呢,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宁儿,我没事,你别当我疯癫了,行不行?”
“你这个样子,我不当你疯癫了都很难。说吧,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位世子爷忽然变得这般奇奇怪怪的了。”安宁挣脱不了,干脆也就任由玉容歌抱着了,她想着,等他抱累了,应该就会松开她了。
“其实,其实,我今天早上忽然做了一个噩梦。”玉容歌似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情来。
“就做了个噩梦,你就变成这般模样了?玉容歌,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你说说,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以至于将你吓成这副德行啊。”安宁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听来有几分荒唐,但又确实是事实,倒是真让她有些无语了。
那玉容歌倒也没隐瞒,直接告诉了安宁。
说他在梦中看到染血的她了,他这一惊怕所以就急着跑过来看她了。等确定她安然无事了,他这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安宁呢,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冷的笑话一般,她带着匪夷所思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玉容歌,像是要将玉容歌整个人,里里外外给研究一遍似的。
此时的他,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着,衣衫的系带也没有系好,歪歪斜斜的,鞋子也没穿过,就这般光着脚就过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好笑地看着这样的玉容歌,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她的鼻子竟有些发酸了。
“玉容歌,有没有吃过东西?”
“没呢,一大早急着跑过来见宁儿,自然没吃什么东西。”玉容歌照实回答道,安宁呢,觉得这个问题她问得有失水准,她怎么就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呢,明明知道玉容歌连洗漱都来不及就过来了,他怎么可能还顾得上吃点东西呢?
想着,她抬手拍了拍脑门道:“那么,你现在要不要洗漱一番,整理整理一下自个儿?”
“宁儿,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先睡会儿,我这会儿好累,就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他这个想法还真的跟她的想法一致,她刚才还想着美美地睡上一觉呢,他倒好,自个儿跑来搅合了她安睡,这会儿他倒是想要睡觉了,安宁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一笑置之。
不过,显然这个时候她发什么情绪都什么用了,因为玉容歌已经直接上了榻,将安宁刚才躺过的那个位置给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