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的初衷更多的,只是想给这娄师德一个下马威而已,只想狠狠收拾一番,毕竟只是一个属官,即便是不服气,捏一捏,最终还不是乖乖顺从的。
可哪里会想到,此人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直接打了差人,而后带着船队……跑了。
“这是叛逆!”崔岩不禁恶狠狠的怒骂。
张文艳却是背着手,来回踱步,他此时觉得事态严重了。
属官不听号令,当然是叛逆,可这毕竟是扬州校尉,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势必朝中要震动。
到了这个地步,他和崔岩也不免要卷入其中了,他皱着眉道:“崔相公,为今之计,当如何?”
崔岩恼怒地道:“此人谋反,自是立即上书弹劾。”
“就怕引起非议。”张文艳略带忧心地道:“娄师德上头乃是陈正泰,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那陈正泰不问是非,只晓得关系远近的人,倘若在朝中进谗,你我岂你不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崔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若是不能坐实娄师德的罪行,一旦引起了争议,那么他和张文艳势必要受波及!
哪怕崔岩自信自己的家族有足够庇护他的能力,可面对的乃是陈正泰,他却未必有十足的把握了。
“这该死的娄师德,本官不过是敲打他,借他立威而已,哪里晓得他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他此番出海,真能回来?”
张文艳道:“听差人们说,他们是打算去百济海域,这样看来……只怕九死一生了。”
崔岩便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死人,那么就好办了,咬死了他们勾结了高句丽人和百济人,带着舰队去投奔高句丽便是,这有何难?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崔岩随即又道:“那些差人,就是人证,再寻几个心腹,寻一些他们勾结高句丽人的证据便是。”
张文艳颔首:“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他抬头,不禁有些责怪崔岩,原来他想着,这崔岩寻到他的头上来,打压一个校尉而已,若是能让崔家的人欠他一个人情,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是举手之劳。可哪里想到,现在竟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他隐隐有些不悦,可木已成舟,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他一脸认真地道:“此事需你亲自去办,而后需你上奏,上奏之后,朝廷肯定要查实,若是不出意外,势必会下旨给我这按察使,而后我再将其坐实,这事便算是成了。”
崔岩心定了下来,不过自己是刺史,一旦上奏,朝廷就已先信了五六分,当然,肯定还会有人提出意见的,朝廷便会照着规矩,大理寺和刑部会下文给张文艳,张文艳这边再坐实,那么这事就算是在棺材上钉了钉子了。
崔岩笑道:“如此甚好,倒是有劳张公了,今日的恩情,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张文艳只觉得厌烦,却还是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道:“只是……这扬州上下……”
“这个好办。”崔岩板着脸道:“那娄师德平日在扬州的时候,一味的推行新政,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现在好不容易他倒霉了,不知多少人欣喜若狂呢!所以……张公自管放心,当初娄师德的心腹,早就被我排斥掉了,而现在这扬州上上下下的人,他们不落井下石便算不错了,至于为他伸冤,这是想也别想了。”
张文艳松了口气,笑了:“可见这世上,凡事都有因果!正是这娄师德当初种下了恶因,才有今日的自食恶果。我等为官,也当谨记这教训,切不可如这娄师德一般,一味只晓得得罪人,拦别人的好处,为这所谓的新政,充作别人的马前卒。马前卒这样好做的吗?事情成了,不是他的功劳,可得罪了这样多的人,一旦事败,便是墙倒众人推。”
………
一封奏报,火速入了长安,这讯息让人感觉诡异,李世民看过之后,先是不信。
只是……毕竟牵涉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召百官来议,于是命大理寺和刑部彻查。
大理寺那里,则立即下文淮南道按察使细查不提。
反而是陈正泰得知了消息,直接一脸懵逼了。
他算是清楚娄师德为人的,这个虽是出身并不好,不过是寒门出身,名利心比较重,却还是颇晓忠义的人,会叛逃?还带着陈家造的船以及钱粮……
这……说不过去啊。
陈正泰自是觉得蹊跷,而后立马让人将报馆的陈爱芝寻了来。
陈爱芝此刻听到陈正泰传唤,便美得不得了,这是自己的大恩人啊!
到了陈正泰面前,便喜滋滋的叫了一声叔父,虽然他自知年纪比陈正泰年长的多,可这叔父二字,却是叫的很欢:“不知叔父召我来,所谓何事?”
陈正泰看着他,当头便问:“现在报馆在扬州有多少人马?”
陈爱芝自是老实交代:“扬州乃是雄州,驻扎的人比较多一些。”
大唐虽有三百多个州,可实际上,这州是有区别的,大唐将州分为了七个级别,分别是辅、雄、望、紧、上、中、下,比如扬州,就根据它得经济状况和人口数量被列为了雄州,属于特大州。
“因此在那里,驻扎了三十一人,有采风的编撰三人,有负责搜集讯息的文吏十七人,还有脚力以及马夫人等不一。”
陈正泰便又道:“这些文吏,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吧。”
“自然。”陈爱芝脸上透着自信的神采,毫不犹豫就道:“都是此中好手,专职干这个的。”
…………
求月票和订阅,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