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排被人一说,面前抬起手,伸手把水粉盒打开,顿时愣住,水粉盒被明显清理过,原本有些色彩上的颜色混杂,被刮掉了,还重新补充了颜色。水粉盒盖上,则是按照水粉盒对应的位置,用刀片隔了线条,划分成小格子,每个小格子上都贴了医用胶带布,布上是手写的色号和颜色名称。
“你的水粉盒是二十四格,盖子上是也是二十四块色块名称,你每次画画的时候,就对照盖子上的标签,辨认对应的颜色,一直到你能牢牢记住你的调色盒里哪个位置是什么颜色位置,你放在画室的独立装水粉盒的瓶盖上,我都帮你标好了颜色。”方星河把盖子摆放在调色盒并排的位置,“能看懂吗?”
几个体育生也凑脑袋过来看,“挺清楚的呀。我都看明白了。”
鸡排看着水粉盒:“可医生说,下半学年还有高考体检,体检出来色弱也不行的……”
高个子那胳膊抵抵他:“体检那个我知道,跟你说实话,特别简单的。就是普通的健康体检,又不是招飞行员啊当兵啊之类的体检,到时候你跟前后的人打个招呼,自己再机灵一点,医生让你看图案什么的,你记一下,说出来就行。”
方星河点头:“就是啊。”
鸡排抿了抿嘴,“这样真行啊?”
“行不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啊?”高个子怼他:“你还不如人方星河有脑子,这种事你应该自己想办法,现在是方星河帮你想办法呢。”
“他画的挺好的,”方星河故意在鸡排面前说:“进步那么多,他突然放弃太可惜了。老师和画室的人都问呢。”
屋里几个人相互配合着,七嘴八舌劝鸡排,可算让鸡排打起了精神。
窗户口,封皓趴那半天,屋里也没人发现。
方星河手里端着一个水粉调色盒路过六班,封皓就跟着她上来,结果来了之后,就看到拿那个水粉盒在劝班上一个干瘦的男生继续学画。
封皓有些诧异,听她一点一点的劝着,说的有理有据,不激进不讨好,就像她演练过无数遍,用尽全力说服一个人一样。
敏感的高中阶段,大家对男女的界限清晰又模糊,向往又抵触。可能男女生多说一句话,都会被其他同学说三道四。可方星河好像丝毫不介意别人如何评价她对男女关系的忽略,只是做着她认为对的事。
封皓觉得神奇,因为所有班级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那些学生,统一都是差生。他们不爱学习,专看热闹,一旦发现男女生之间有蛛丝马迹的接触,都会起哄闹事,恨不得昭告天下。可方星河面前的那几个男生,并没有封皓印象中的举动,他们非但没有起哄嘲讽她,反而协助方星河劝着那个打算放弃男生。他们态度自然、严肃,就好像方星河做的事,他们配合着一起劝解,也是理所当然似的。
……
封皓原本是来问方星河这周的数学补不补,只是后来他什么都没问,甚至都没让方星河知道他来过,就独自下楼回去了。
周六晚上他回家一趟,封校长见他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封校长在他旁边坐下:“皓皓,怎么着?是不是对上次比赛的成绩不满意啊?”
“这倒没有。”封皓说:“既然是比赛,那肯定有输赢胜负,不能一味追求第一。爷爷,我是在想,你当初怎么就愿意接收方星河那毛丫头进一中,我当时没想通,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好想能想通了。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透了她骨子里的东西。”
“哦?”封校长挺意外的看他一眼,“这话怎么说啊?”
“我对开后门的人印象都不好,我觉得想要开后门的人,都是投机取巧的那一类人,他们希望通过金钱或者门路来达成不劳而获的目的,所以我看不起那样的人。但是我现在发现,虽然方星河也是走后门的,但是我突然认同了你之前夸她的话,她确实不一样。跟同龄人比,她好像比同龄人更冷静也更成熟,我都不相信她自杀过。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封校长笑了下:“你觉得星河那孩子是什么样的人啊?”
“她……开朗,积极,骨子里还带着一些侠客的正义感,但是又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自以为是的固执。”封皓努力想象合适的词语,“反正,我觉得她就是不一样,爷爷你把她破例招进来,是明智的。”
封校长的脸上还是挂着笑:“你是从哪件事感觉出来的?她美术学的好?还是你给她补课的时候,发现她学的快?又或者是,星河那孩子坚持不早恋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