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啊,说你这样好的姑娘,该嫁人了!”郑三婶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容玉致的面不由一红:“亲家太太又取笑我。”嫣然在旁边一笑,正要说话秋兰走进来:“奶奶,外头来了两个人,说是大小姐的舅舅,要见大小姐呢。”
这话一出,容玉致的脸色就变了,原来数日来的心神不宁全为的这事。容玉致刚要起身,嫣然已经道:“出去和外头的人说,说这家里,现在一个男人都不在,哪有女人见外客的,让他们去客栈等,等到三爷回来再说。”
容畦这回是去京城,前后总要三个月才能归家,现在才去了一个多月,这是要让齐家的人在客栈等上一个多月。嫣然就算着他们没有这么多的盘缠,到时住不下去,也只有灰溜溜回家。
“嫂嫂,这人只怕没这么好打发。”嫣然听了容玉致的话就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兵来将挡,这张口就说是你舅舅,哪有这样的道理。”
齐家算着的是林大人任期将满,想来林夫人在那忙着收拾东西,估计顾不上这边,因此上门来认亲,为的自然也是银子。嫣然算着的是无人见过齐家的人,哪里来的舅舅,全给打发走了。
秋兰听了嫣然的吩咐,也就出去和陆婆子说,陆婆子了然点头,原本想叫个小厮去打发,又怕小厮不懂,反而说错了,因此陆婆子就自己出去打发齐家的人。
“瞧瞧,这椅子,一色花梨木的。还有这茶杯,也是好瓷。这容家,瞧来果真是大富。”齐家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齐小姐继母所出的齐家现在的当家齐老爷,另一个是齐家族人齐老四,为的他也走南闯北见识过,齐老爷特地带他来帮忙。
此刻听的齐老四在那赞个不停,齐老爷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这是没见识了,容家虽然富,可瞧着就是暴发户人家。这椅子都是新的,上面的字画也全是时人的,没有一幅古画。还有这古董,的确是个古物,可是你晓得这青铜象是做什么的?不过是阿房宫里宫女用来溺尿的,就这样摆在这里,简直是贻笑大方!”
齐老四正拿着青铜象在那瞧,听了这话就急忙把它搁下,一阵皱眉:“这象,我见黄家也有一个,不是说是始皇帝殿内摆设的?”
“卖古董的都这样说,可是这真正的用处,还是我有次去拜访一个世交,是他说的。还笑话说,现在这些富人家里,凡是瞧见个古物,不拘是宋瓷还是唐三彩,统统都摆在家里。可是哪晓得有些是冥器,有些是溺器,古人知道了,只会大笑而过。”
齐老爷这番话让齐老四点头:“哥你真是见多识广。”
“我们齐家,可也曾风光过,不过后来败了。”齐老爷感慨一句,陆婆子已到厅前,并没立即进去,而是先在外面听了听,听到这话才在心里点头,接着走进去:“两位请了。”
齐老四已经站起,齐老爷却晓得这不过是个家里的使唤婆子,眼都没抬:“怎么,就遣你来和我们说话,这家里总也要有个主人。”
“这位老爷您说的是,可您也晓得,两位是男人,偏生不巧,我们三爷是去京城做生意。两位要再来早几日,我们四爷也还在家,这几日我们四爷也上京赶考去了,并不在家里。”陆婆子可不会把齐老爷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依旧笑着恭恭敬敬地说。
“果真是不懂礼的人家,外甥女在这里,只怕被糟蹋了!”齐老爷眼皮还是没抬就说出这么一句,齐老四也点头:“虽说女子不见外客也是有的,可我们是什么亲眷?至亲。别人罢了,外甥女我们总是要见的。”
果真难打发,不过陆婆子面上还是笑着:“哎呦呦,要真是至亲,那自然是要见的,可是两位这老远跑来,空口白话,就说是至亲,既没人证也没物证的。此刻这家里,男人们全不在,都是些女人在家,哪能轻易兜揽外客,自然要谨慎做事。有什么事,还请等我们三爷回来再说。横竖二十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这一个来月。”
说完陆婆子就喊来人,送客。齐老四登时大怒:“谁说我们是冒名,我们是外甥女亲亲的舅舅,毕竟……”陆婆子可不怕他发怒,见小厮走进就道:“把这两位客人请出去,以后啊,爷们不在家,这外客还是少上门的好。”
“呸,你这不懂事的人,哪有往外赶起客人的道理?”齐老四已经卷起袖子,齐老爷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这些争执都没发生。
齐老四的怒火并不被陆婆子放在心上,倒是这位齐老爷难打发,因此陆婆子面上的笑已经消失:“既然二位不肯走,那就对不住了,给我去衙门里报官,就说有人冒名我们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