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中国来的客商,你们中国皇帝实在太狡猾了,只允许我们在宁波上岸,还用丝绸和布匹,和我们交换金矿!”已经有个倭人转身过来和客商用一口生硬的中国话说。
客栈主人哈哈大笑,拍一下那人用他们本国话说了几句,这人也就不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
客商已经走到旁边坐下,没有接客栈主人递过来的酒杯,而是和他扯了几句闲话,然后才道:“方才我去威尔斯商行,和他们伙计闲聊,才晓得威尔斯商行的主人,女婿竟然是个中国人。”
“啊,您说的是那位很少出来的,我只见过一面,生的真是出奇的英俊。难怪听说威尔斯家的小姐对他一见钟情,对方不肯娶她,她死活缠住不放,还把人从广州带到澳门!”广州带到澳门,这更让客商确定,那一位,只怕就是郑二哥。
客商心里暗忖,但综合起来瞧,只怕那位爱丽丝小姐,不肯轻易放人出来,不然的话,这澳门来往的船只那么多,郑二哥到了码头,寻到船只,就能上船离去,而不是依旧在澳门。
这样的话,要怎样才能和郑二哥见一面?难道天天跑去威尔斯商行?可就算这样,郑二哥不出门的话,也难以见到。客商没想到打听的消息打听的这么快,可是想要确定是不是郑二哥,就太难了。毕竟随着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外洋人和中国人的嫁娶也会越来越多,纳胡姬嫁胡人,古已有之,今人如此做也不见得有多稀罕。
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客商也只好写了一封信,先送回扬州,说明威尔斯商行的那位爱丽丝小姐,的确嫁了一个中国人,不过很少有人见过这个人,因此并不能肯定是不是郑二哥。信送出去,客商也就以要等船运来更好的东西为理由,在澳门停留下来。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往往有人会停留三四年才会离开,因此客商的举动并没引起外人的疑心。只是客商往威尔斯商行又去了几次,却没有见到那个姑爷,倒撞见过爱丽丝小姐,这位小姐当真是个美人。不过和客商的想法不一样,这位爱丽丝小姐是个十分和蔼的人,而且也很会做生意,并不是客商想象中的,寡廉鲜耻见到个清俊的男人就扑上去那类。
客商的信送到扬州,已经是五月下旬。容畦收到信打开细瞧,晓得事关重大,立即赶回家中和嫣然商量。听到爱丽丝小姐嫁的果真是个中国人,还不肯改信外洋人的教,嫣然不由道:“这人定是二哥,二哥很小时候因身体多病,娘为他去庙里求来平安符,又给他寄在果然大师名下做个俗家弟子。因此二哥比起我们,十分地虔诚向佛。”
“虽如此说,可没见到人,也不知道长相,是不是的,还要两说呢。”容畦的话让嫣然叹气,接着嫣然就摇头:“不管怎样,有消息总好过没消息。这件事,还要和爹细商量。”
“岳父年纪已经老迈,若再跋山涉水,岂不对他身体不好?”容畦的话让嫣然摇一摇头,接着就道:“拦不住的,若有一日,根哥儿遇到这种事,我也会不顾一切去寻的。”
都是做爹娘的人,没消息还要去寻消息,更何况现在已经也算有了消息。容畦把妻子的手握紧一些,正要和嫣然前往郑家,就听到秋兰在外头道:“亲家太太让人给奶奶送东西来了!”
秋兰掀起帘子,嫣然让人进来,那丫鬟给嫣然和容畦磕了头才道:“方才太太见旁边卖着新下的桃子,觉着不错,买了两个,让小的给姑奶奶送过来。”
嫣然让秋红接了桃子才笑道:“果真娘疼我,连两个桃子都想着。这两日我有些忙,不得空过去。想问问爹和娘可好?”
“老爷太太可都好着呢。老爷还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们都想着,老爷只怕是想……”丫鬟猛地停口,嫣然已经明白,让秋兰给赏。那丫鬟谢过赏磕头出去,嫣然才对容畦道:“爹的心事,还用明说吗?”
容畦也点头,既然也算有了消息,那就先去告诉两老。
听的容畦夫妇的猜测,甚至已经让人去澳门打听,儿子只怕是被带到澳门时候,郑三叔的嘴巴都张大了:“还有这样的事,真是从没听过。只听过女子因长相美貌被掳走的,这男子被掳走,还着实是……”
“爹爹,先别管原因是什么。现在人还在澳门帮我们细细打听呢,女儿想再过一两个月,只怕消息就会传来了,到时爹有了消息,再去澳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