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晓得,你再在我跟前撒上一两年的娇,等嫁出去,又是另一番天地了!”林小姐已经定亲,林大人有位姓曹的同年,现任大理寺少卿。听的林家有女和自己次子年纪差不多,这位曹大人也就写信求亲,两边书信往来,林夫人又托景夫人去瞧过那位曹二爷,景夫人在信上满口称赞。林夫人也就点头同意把女儿定给曹家。
婚期就定在明年九月,等今年林大人任满,不管是外任还是留京,林小姐都要在京中待嫁。此刻林小姐听到自己的娘提起这事,面上不由飞上红色,抱着林夫人的手臂就撒娇。
林夫人把女儿拉了坐下,这才对容玉致道:“说起来,老爷他今年八月就要任满回京,那时你孝服刚满,你的婚事,我可一直惦记着呢!”
“表姨不用这样为我担心,都说婚姻大事,自有缘法。妹妹和那位曹妹夫,远隔万水千山,都还定下婚事,说不定我也如此。”见林夫人和容玉致都笑吟吟地瞧着自己,林小姐用手把脸一捂:“娘和姐姐,都笑话我。”
林夫人拍拍女儿的手放声大笑起来。齐家那婆子思前想后,想着还是该和林夫人告辞,早日赶回去,免得回去齐老爷又痛骂一番,刚走进园子就听到林夫人的笑声,那婆子的脚步不由停下,接着就叹气,瞧来这表姑奶奶,着实地疼爱这位容家小姐,齐老爷想的好打算,只怕就是水中花镜中月了。
容玉致在林家吃过晚饭,这才回到容家,刚下轿就见容畦往外走,容玉致忙招呼容畦:“三哥这么晚还要出门?”容畦见的堂妹也就停下脚步:“有点小事要寻人说说。说来,玉致你可想要寻个什么样的夫婿,我让你嫂嫂好瞧着些。”
“三哥又取笑我!”容玉致嗔怪一句就径自往里走,容畦也没再说,径自走出家门,想着方才妻子猜测的,容畦的眉头皱的很紧,这样猜测着实太为大胆,可这样猜测如果仔细想想,却有几分是真的。
外洋女子比中国女子大胆妄为,这是容畦曾听过的,至于那不听父母之命,私定终身的事,也是有好几桩。若真是郑二哥拒绝娶那位爱丽丝小姐,然后爱丽丝小姐因爱生恨,把郑二哥带走,天高路远,难以追寻也是有的。
容畦这一路想着,脚步已经进到和人相约的地方,那里一个客商已经迎出来:“容爷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容畦在路上思量了半日,也组织好了语言,想了想才道:“有件极要紧的事要托付于你,不过因着太为要紧,必要寻个十分妥当的人才能说!”
容家是大商家,自不是这客商这样的小商户可比,这客商听的此话就恨不得拍胸口保证,绝不泄露半分。等听到容畦说出来意,此人不由目瞪口呆:“这不大可能吧?听过男子掳走女子的,这女子掳走男子,世间事哪有这样颠倒的?”
“正因不可能,因此才要寻人去证实。我记得你们家生意虽小,从你祖父开始,就喜欢往外面跑。”这客商听的容畦这话就笑了:“容爷臊我呢,原本若勤勤恳恳的,未必不能发家,可就是我祖父说过,这外头的事,比这里面的要好看的多。我爹爹信了,我也信了,这么几十年下来,杂学旁收的,风景看了不少,外洋话也会说上几句,可也不过勉强糊口,为这,我媳妇还抱怨,别人做生意,我们也做生意。别人能让妻儿吃香喝辣,我们呢,说起来也是祖上就做生意的,一年也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还这样辛苦,倒不如在家里开个店铺,从别人手中倒货卖,好过现在!”
容畦之所以寻这人,为的就是这个,听他说了这番抱怨之话,容畦才又开口:“总是还缺一个机缘,思来想去,能帮我们去澳门打听这事的,也只有你最合适。若能探听的我舅兄确在澳门,奉上千两纹银为谢。若舅兄不在澳门,这一路的使用花费,也在我身上。”
这客商听的就笑了:“难怪容家如此发财,家主就是这样大方的。”容畦忙谦逊两句,这人也就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原本打算手里这批货卖完了就回家乡一趟,现在也不回去,就直接取路往澳门去!”
“既然如此,我们家本有便船要往你家乡去,你修书一封,我们带去给你家奶奶也可!”容畦的话让这人又点头,果真容家家主有大家风范,又想的周到。容畦商量定了,见天色已晚,也就告辞回家。
嫣然在家里等着,见丈夫进门,问了详细晓得已经安排妥当,忍不住滴两滴泪:“但愿能按我所想的,寻到二哥,不然的话,娘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容畦了然地拍拍妻子的肩,也没再说别话,就各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