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已经笑了:“我晓得,你是怕我娘胡乱做主,这你放心,生意上的事,别说我娘,就算我和三爷,也要多请教刘掌柜的,我娘不过是去寻一下旧日好友,想着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匀一些丝出来。并不会胡乱做主!”
“奶奶的话,倒叫我惭愧了,不过既然有奶奶这样想得周到的女儿,想来亲家太太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既然嫣然说出根底,那刘掌柜也就坡下驴,答应下来。
刘掌柜还要回去交代一些事情,嫣然也就没留他吃晚饭。瞧着人离去,嫣然这才觉得两条腿都是软的,容二爷那边的主意,真是一个接一个,不过,高价收丝吗?到时我瞧你的丝,要怎么卖,或者,这不过是周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嫣然咬住下唇,有些发狠的想。
郑三婶走进来,嫣然听到脚步声抬头,郑三婶示意女儿不要起身,就坐在她旁边:“方才我仔细想了想,说不定还能让你胡婶婶,帮我们收些丝。”
“娘,对不住,没让你享福,倒要让你受罪。”嫣然的话让郑三婶脸一沉:“胡说什么,你是我闺女,哪有做娘的不能为闺女分忧的?再说了,我成日在扬州坐食,这心里也有些不得劲,说不定出去跑跑,倒舒服些了!”
“娘,您和爹,待我真好!”嫣然靠在郑三婶肩头有些撒娇地说。郑三婶拍拍女儿的肩:“我们眼前,也只得你和你弟弟两个了。若是,若是……”
“娘,不会有万一的,哥哥一定平安,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平安归来。”嫣然的话语那样肯定,郑三婶也笑了,但愿如此。
“那郑氏是疯了不成,没有人好使唤了,竟然把自己老娘派去了。她那老娘,大字不识一个,人又粗俗,去了那里说不定胡乱做主。我瞧啊,老三那边的气数,要尽了!”周氏听说郑三婶往湖州去了,不免得意洋洋地说。
“这可不一定,总要防着他们些。”容二爷的话让周氏的眼一横:“我二哥在那呢,他难道还不如一个很少出门,没经过事的婆子?”
容二爷又是呵呵一笑:“不是说林夫人还把身边的苏大娘也跟了去,说的是服侍郑家那个婆子,只怕……”
“苏大娘啊,人倒是精明,可从没做过生意。以为这做生意和做官一样呢。你放心吧。”周氏拿起一个梨,丢给身后的花姨娘,让她把梨子削了。
这花姨娘就是周氏原先那个贴身丫鬟,这回容二爷回来,周氏也就让花氏过了明路,上头开脸,做了姨娘。容二爷对这些本就无可无不可,既然周氏要装贤惠,他也就笑纳了。此刻见花姨娘接了梨子下去时,还丢来一道若泣若诉的眼风。容二爷不由在肚内暗笑,见识过珠江花舫,谁还会在意这家里风情?不过这些事可不能让面前这个醋坛子晓得。因此容二爷只笑着道:“说的也是,再等几日我就又要去广州,到时家里,还是要依托娘子你照管!”
周氏此刻只觉得所有的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斜眼瞧丈夫一眼就道:“这回你是有正经事的,我也不拦你,不过这笔生意,做成的话,总有五六万银子的赚头,到时你可不许再去广州了!”
容二爷笑笑应是,周氏的话却没放在心上,到时去不去广州,由不得周氏做主。
郑三婶一行人日夜兼程,从扬州到湖州,竟只用了七天就赶到,当来到容家在湖州收丝行门口时候,这边的管事唬的眼都瞪大一些,接着就急忙把刘掌柜请进去。
刘掌柜刚一坐下,管事就搓手不迭:“刘掌柜,虽说您来了,可是从送信到现在,不过收了三千束丝。离数额还差了两万束,这眼瞅着,收丝季就要结束了,就算您来,又怎么办?”
刘掌柜听的情况如此紧急,眉又皱起,郑三婶忍不住开口问:“这位小哥,我想问问,这里除了我们家,还有哪几家收丝?”因着刘掌柜没介绍,管事的还当郑三婶是顺路搭船的,十分奇怪怎么他们跟了进来。听到这话就瞧一眼刘掌柜,刘掌柜哦了一声这才对管事的道:“这是三奶奶的母亲,三奶奶要在扬州主持,三奶奶的母亲就亲自来了。”
“原来是亲家太太!”管事的急忙行礼,心里还道难怪就跟了进来也不回避。忙对郑三婶恭敬行礼,接着就说:“除了我们,自然就是周家,今年数周家收的丝最多,价格也最便宜。然后就是曾家,曾家收的虽没周家收的那么多,但他们家历来都不收这么多,原本还想去和他们家胡管家商量,能否匀出一些,可是胡管家说,要写信去问曾三老爷,这一来一去,差不多就两个月时间,怎么都来不及!”